叶秀润脸上的黑斑,时大时小,时圆时扁,时而在她的额头,时而在她的脸颊,时而覆盖在她的整个鼻子。
叶秀润就是在每日不同变幻的黑斑中,折磨得愈发癫狂。
口中喃喃着对暮筠和卓凌初的仇恨,面上戴着纱巾遮遮掩掩,不肯让人看见她的面容。她在过路人的眼里,人不人,鬼不鬼,任谁看了,都会将她认成个颠婆。
颠婆叶秀润,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西昌的边城,沧江城。
她来到了沧江岸,看见了一个虽衣衫褴褛,但容发整洁的男人。
他在江岸形单影只地徘徊,神色茫然呆滞。
听岸旁种庄稼的人说,男人乘在一个破烂的小木筏,沿着江流漂到此处。木筏触了礁石,他被冲到岸边。
他不知自己是谁,不知从何而来,到何处去,不知自己为何乘着木筏来到了此处。
村里人见他可怜,允他在村口破庙遮蔽风雨,时不时给他一些薯物填肚,他自己也知道到野外摘些野果果腹。
叶秀润见了他,便猜到他是经历了重大创伤,而失了一魂。
人有三魂七魄,丢失任何一魂都会让人变得痴傻。这个男人受外界制约,衣衫破烂无法改善,但他尽可能地让自己容貌发髻整洁干净,一看就知他并非先天呆傻,以前过的,肯定是光鲜亮丽的生活。
说不定以前还是个达官贵人呢。
而且,他长相俊郎,叶秀润看他一眼,就被他不凡的气度所吸引。
叶秀润愿意为他驻足一日,试着施展她从未试过的招魂巫术。
这一试,竟然成功了。
四处漏风的破庙里,凛寒的秋风呼呼往里面刮着,有几片枯黄的杨柳叶,翩翩然然落在男人原本茫然的眼眸上,风一吹,一双俊秀的眼睛渐渐有了不可一世的神采。
他转头看向为他施展招魂巫术的女人,眸光不可思议地一滞。叶秀润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原本侧着身子的她猛地转过头去,男人眸光微动,垂下轻颤的眼睫,薄唇渐渐抿着一条直线。
叶秀润用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尾可怖的黑斑,男人都应该被她这娇艳的容貌惊艳才对,他为何却表现出一丝失望来?
“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感谢我,还如此无礼,你干脆再投进江里喂鱼得了!”叶秀润生气了。
“姑娘误会了,在下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的声音深沉有磁性,彬彬有礼,清朗如风,叶秀润原本冲到脑门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一大半。
“喂,你打哪来?以前做什么的?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深邃,透过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欲坠不坠的小庙破门,遥遥看向远方。
“在下只记得在下的名字叫寻云,其他的,不记得了。”
“欸?我不是帮你把魂勾回来了,怎么还不记事?”叶秀润收着面前乱七八糟的施术工具,“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爱打听,总之你要记得,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后你得听我指令,知道了吗?”
她以后还要收服好多类似这样的人,为她所用。
“在下知道了。”
“我看你气度不凡,读过书吧?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做事,做的好呢,我会给你富贵荣耀,万千手下,你若是不听话呢,你的那抹魂啊,我能给他勾回来,也能将他送走,知道了吗?”
“知道了。”
叶秀润拍了拍手上的灰,“好,看你如此乖觉,那你随我去镇上客栈吧,顺便给你买点能穿的衣服。”
说话间,叶秀润的视线落在寻云褴褛衣衫下,隐隐约约能瞧见的结实的胸肌。
寻云羞赧垂首,伸手抻了抻衣衫,却无济于事。
叶秀润勾唇笑笑,笑容带着一丝玩味。
军中男人她瞧多了,胸肌这么鼓的,还真少有。
之前她假扮男人拌了两年,自打懂了人事后,还不曾尝过男人的滋味,这男人长相俊朗,身材也诱人,不如......
叶秀润喉头倏地发紧。
......
两人很快来就到了镇上最好的客栈。
叶秀润虽然被扔出军营外时,浑身上下一无所有,但她凭借一身真本事,用她新培育出的迷魂蛊,从一队富商手中获取了一大笔银钱。
一路上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她从不曾委屈自己。
沐浴更衣,在寻云再一次出现叶秀润眼前时,完全是一副风度翩翩勋贵世家公子的模样。
叶秀润识人无数,也曾出席过西京权贵世家的宴会,寻云这模样这气度,放在西京一众矜贵公子哥里,也会是最出挑的那个。
偏远小镇上的成衣店,并没有多华贵的衣服,就这样的普通衣袍,也能衬得寻云高大贵气,若是给他换上一身锦衣华服,他应该是何等华丽模样?
她早已失去对卓凌初这世无其二般男人的念想,既然身边有了如此丰神俊朗之姿,何不尽情享用?
“寻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应该知道该如何取悦我吧?”
寻云赧然敛目,“在下,不知姑娘为何意。”
叶秀润缓步至榻前,嫣红锦缎外裙缓缓褪下,露出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