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孙策逆贼贪狠如狼,我军浴血苦战方才拿下吴县,可恨这厮竟在临走前一把火将田簿通通烧了。为了尽快恢复吴县的民生,谦只好求诸位,上报名下田产,谦与诸位重新登记。” 陈谦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片刻后,许贡率先开口,犹豫的说道。 “陈侯容禀,非是我等不肯相助,只是那孙策逆贼前番多曾欺压我等,我们各家均是实力大损,这…” 不等许贡说完,陈谦便打断了他。 “唉!谦也知道各位的难处,但昨日接报,中原地区发生了瘟疫,虽然已经得到了控制,但主公还是不得不提领大军回师。临行前,主公曾吩咐我,务必尽快使吴郡之地恢复繁荣,所以,谦也是实在无计可施了,方才请诸位帮忙啊!” 瘟疫这事,根本就瞒不住,陈谦也没打算瞒着他们,与其让他们胡乱猜测,还不如明打明的告诉他们呢。 许贡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是发生了瘟疫啊!难怪刘备着急忙慌的撤军了呢。 稍稍停顿了一下,陈谦复又开口道:“对了,为了不让百姓恐慌,还请诸位莫要将此事泄露出去。诸位秘密调查一番,上报于我即可。” 众人愣住了,本来他们以为陈谦是要查他们名下的田产,这种事吧,其实也不新鲜。能成为连田阡陌的大地主,谁能是干净的?无非就是趁着灾年,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的逼迫百姓将田地贱卖给自己的手段而已,世人皆如此,他们自然也不会例外。 而每当此地换一个统治者,就会将他们这些富户的黑色收入通通罚没,然后在随便找几个百姓,将到手的田产分出去那么一点点。这样一来,既得了利益,又赚了民心,名利双收。 他们也不是白痴,知道此事向来如此,只是这其中深浅却大有学问。你要是不贪心,我们也可以舍去些许浮财,继续为你效力,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要是贪心不足,拿我们当自动提款机,我们自然也有手段对付你。 当然,这其中还牵扯了双方的实力对比、大义名分等因素,太过麻烦,这里不细表。反正因为刘备军是强势打入吴县的原因,许贡他们是做好了拿出名下一半的田产来抚平此事的打算的,刚刚的推脱,也不过是试探陈谦胃口而已。 可现在,让我们上报田产,却不让百姓知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我把我名下那些不合法的田产往上一报,甚至趁机将一些不属于我的良田一起上报,你都会大笔一挥,直接同意。从此以后,那些田地就真正成了我的财产。 做为这群人的领头羊,许贡掐了自己一把,强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做梦。压住心中的激动,许贡声音颤抖的问道。 “敢…敢问陈侯,这上报田产之事,是由我等亲自查验?陈侯不派兵相助吗?” 我们说啥你信啥?真不派两人来监视? “唉!如今诸事繁杂,谦实在无力拨人相助了,没奈何,此事只有靠诸位自己了。不过,如今的吴县可不太平,内有山越,外有孙策,此时万万不能生乱,倘若有人引起乱子,别说是主公震怒,我也饶不过他。” 陈谦后半句话说的声色俱厉,可许贡等人非但不怕,反而是喜上眉梢。 真的是我们想的这样,看来这陈谦是想以此事,收买我等助他稳住吴郡。只不过也有底线,不准闹出乱子来。否则的话,他是真的要杀人的。 要换成往日,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是将周围百姓的田地通通上报上去,纳入自己麾下。可如今自己等人处于弱势,要不是那一场瘟疫,能不能从人家的屠刀下活下来都不一定,还是别跳了,安安稳稳的先把手里的田产洗白才是正理。 有几个心思活泛的,甚至已经打算去盯着其他人了,万不能让他们干出什么傻事来,否则大家都得为这傻逼买单。 许贡心念电转,随后笑着站起身来,投桃报李道:“此事,我等定为陈侯分忧,对了,方才陈侯说,事物繁杂,可是忙不过来了?” “是啊!孙策虽走,可百姓的日子还得过不是?如今政务厅里积压的卷宗堆积如山,愁啊!” “既如此,贡家中有几位子侄,倒也读的几本书,若陈侯不弃,可令他们来陈侯处效力。” 其他人一听许贡的话,纷纷醒悟,也连连推荐起家族中的子弟来陈谦手下出仕。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利益交换,你给了我们田产的红利,我们派人帮你治理吴郡,合情合理。 其实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诸侯都是这么干的,毕竟此时的读书人可是很金贵的,远不如唐宋时期那么泛滥。而读书人的稀少,同样也就导致了,能当官的人少。于是各地世家的势力才会那么大,毕竟你得罪了他们,就没有人为你干事了。 当然,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毕竟当官这种事,是个人就想,可官位就那么多,你要是一杆子打死,他们还能群起而攻之。你要是拉一批打一批,他们自己就能斗得你死我活。个中区别,全看手段够不够高明。 这顿酒宴可谓是宾主尽欢,一直喝到月上中天,这些人才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陈府。 旁边一直陪坐,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的徐盛,此刻见人都走了,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军师为何要向他们低头?” 陈谦闻言,回过头看向徐盛。徐盛一咬牙,直接单膝下跪道:“请恕末将失礼,可军师,末将实在想不通,为何要退让?以军师之能,难道一定要和这群蛀虫一起,才能治理好吴郡吗?” 陈谦面无表情的走到徐盛身边,一语不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