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范卓远在营中就发现了幕府大军动向。 绵延数十里的寨堡防御体系,如今却是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的兵马出寨集结,往己方占领的三处高地行军而来。 范卓远所部骑兵抵近侦测骚扰,敌军也以骑兵驱赶,在人数加持下的士气,竟然敢与范卓远的骑兵正面交战。 最终结果当然是落个惨败,夹着尾巴逃了回去。 不过敌军步兵阵型严密厚重,层层挤压过来。 而山地之间缺乏足够的腾挪空间,范卓远所部骑兵与敌交战片刻,便打马返回。 范卓远通过千里镜观察,镜头内,满是绘制着各大豪族家纹的旗帜。 “看来他们终于坐不住了。” 副将张僖在旁,一脸欣喜道:“少帅这段时日三管齐下,终于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来主动求战。 正面放血,后方袭扰,再加上放出朝廷即将出兵支援的谣言,他们果然按捺不住了!” 范卓远神情凝重道:“纵然我军战力强大,可敌方兵力极众,此战必是一场苦战,传令全军,不可轻敌,严阵以对!” 接连数日,幕府大军采取高位压迫战法,在北、东、南三个方向集结数万优势兵力,不断攻取被范家军攻占的高地。 此时范家军占领了超过二十里范围的高地,在对方以绝对优势兵力的高位压迫下,全数放弃,往西面收缩至最后三个高地上。 这三个高地成三角分列,互为犄角,相距各五里左右,每个高地工两万兵马,防御工事稳固。 范卓远所在的最前面的高地则有三万兵马,所有骑兵集结于此,随时游走于山下。 三处高地西面背靠加古川这条大河,有战舰巡游于河上,此时战舰的射程虽然到不了高地,不过只用突袭出去两里地,就能进入战舰的掩护范围,退路可保,人人心下安定。 如今幕府派上前线的不止二十万主力,不少征召而来的民夫被驱使在前,推车前进,用命来消耗范家军箭失弹药。 他们以三面合围的方式包抄过来,采取的是围三缺一战法。 当然,缺出来的那一路,很可能是不想面对战舰的远程火力投送,十分忌惮因此不做布置而已。 范卓远透过千里镜观察敌方,视野内,一片黑云压城。 他微微皱眉,指着敌军中军八万兵马对左右参赞幕僚人员说道:“中路八万倭寇有大量身穿铁甲之辈,必为主力,如此军不破,幕府难灭!” 一名吕姓幕僚站了出来,他本是襄阳守将吕文焕的亲戚。 而范文虎又是吕文焕的女婿,此人可说与范卓远也有着亲戚关系。 他说道:“如今敌军所有兵马齐出,比我们更急于求战,不如以守代攻,继续消灭敌军有生力量,磨去锐气后,再一举击破中军?” 范卓远点头道:“那就先以远程火力磨其锐气,再寻机看看能否先破一部。” 交谈间,幕府大军前锋已接近到三座高地之下,他们前锋部队为有效抵御范家军强大的远程火力,推以厢车在前,步卒隐藏于后。 但此时,高地上却摆上了数十门火炮。 除了最初从江南带来的六门千斤重炮外,其他都是在日本就地取材,以铜铸造的火炮。 最重只有五百斤,多数都是两三百斤的小炮,专门用来野战克敌的。 六门千斤青铜火炮先发! 炮鸣炸响,六发铁球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怖势能,在密集的厢车阵前蹦跳而来! 开炮时的角度很低,因此炮弹是先砸中地面,再反复弹跳进入的敌阵。 有些炮弹直接砸中了厢车,爆碎的木屑溅射之下,后方躲藏的一队民夫当即哀嚎着躺倒在地。 这些木屑的杀伤力一点也不会弱于寻常弓箭,触之必然重伤! 而有些炮弹在弹射间,诡异的弹道竟然绕过了厢车,从侧面砸中一队队民夫,当即就是一地的残肢碎肉,极度血腥。 同队的士兵见状,立刻士气崩溃,没命的往回逃去。 六门千斤炮开过两轮,便轮到六门五百斤炮发射,火力密度更大。 更多的厢车被砸垮,造成更大的杀伤面。 逃回的民夫被后方的武士重新驱赶着上前,不听命令者被当场斩首,血腥味逼得这群民夫不得不哭嚎着上前。 范卓远见状,微微皱眉,“这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张僖问道:“将军,继续吗?” “但出现在我军对立面,那也就只能说句抱歉了。节省弹药,对付这些毫无士气的平民,一波冲锋的事而已。 我们现在居高临下,火炮与床子弩等延伸射击,攻击民夫之后的幕府阵列!” 传信兵将相关指示传达到位,等待民夫们冲到山脚,等待已久的轻步兵当即无情杀出。 只一波冲锋便立刻将之冲散,同时火炮与床子弩的延伸射击,也令后方幕府军队损失惨重。 此时双方距离已经缩短,幕府武士精锐越过败逃的民兵,本能的往前加速奔跑,顶着盾牌冒着弓弩手射出的密集箭雨,迅速杀向高地! 然而在高地前方,还有八门两三百斤的小炮,只见旁边的炮兵狞笑着塞了一堆炮子进去,然后点燃火门。 轰然炸响! 炸出来的不是一颗颗单独的实心铁弹,而是一片散开的弹幕! 无数散弹扩散开来,张开的是一张足以吞噬任何血肉的大网。 冲在阵地前的大群士兵,有如被耙子扫过,瞬间倒了一地,死相极其凄惨。 如此血腥的一幕,令后来者胆气崩溃,不要命的疯狂往回逃去。 然后才是弓弩手自由点射,直到敌方逃出射程外,又有骑兵从一侧杀出,驱赶着败兵直冲本阵。 各个豪族手下的督战队硬是杀得刀都断了两条,才止住这样的溃败。 骑兵处于慎重,到达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