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幕府大军中军当中,幕府执权北条时宗看着地图,眉头深锁。 这种乌龟堡垒战术,已经透出了幕府的无奈。 海上运输路线被断,他能依靠的就是本州与近畿库存的粮食储备,还有其余各地通过内陆零零散散持续运输过来的粮食。 依靠这些,能支持作战半年左右,这已是极限。 北条时宗视线转移回县城之外的绵延堡垒上。 如此密集的堡垒防御体系,很是给北条时宗提升了不少信心,那些故宋老兵的针对性设计,起到了很大作用。 这些宋人比自己更加恐惧甚至痛恨元寇,因此格外尽心用力。 北条时宗与一众幕府家臣,原本是想让范家军在硬碰这个防御体系时大损锐气。 只有这样,自己才能以逸待劳,从容派出精锐与他们阵战获胜。 并且这样的堡垒体系也可为他赢取时间,如今他麾下挑选出来的八万纯武士组成的精锐,每日都在进行严苛的阵战训练。 那些教头也是故宋参与过宋元大战的禁军,每个人都有着极强的实力与丰富的作战经验,如今已整训四个月,初步形成了阵战能力。 如果再能给他两个月时间,这些精锐武士的战力当不比元军步兵差,只是远程力量薄弱一些。 同时军中正在新造的铁甲也能装备更多精锐,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利于幕府。 到时凭借数量优势,定可胜过锐气已失的元寇! 然而事情却出乎北条时宗预料,范卓远的大军每日都会拔除几座木寨,但并不持续扩大战果,及夜便回营休息。 哪怕夜间幕府大军重新抢占回白日被焚毁的木寨,并迅速重建,也毫不在意。 十天过去,幕府大军光是砍伐树木重建木寨,都折磨得一大批民夫与士兵憔悴不堪。 而范家军却似看笑话一般,每日进行着正常的攻寨焚烧活动,就像是寻常的军事训练,全无紧张感。 幕府执权北条时宗的疲兵策略,不仅无效,反倒还加持到了自己身上,疲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当即他下令,不再抢修外围木寨,收缩防线,只坚守特定的防御节点,其余外围设施,视情况修理。 如此一来,倒是让前线的士兵松了口气。 此番幕府大军后撤,范卓远看在眼中,挥手压上。 你们放弃的地方,我们就完全占领下来,进一步对敌方施加心理压力,同时照样进行每日拔寨焚寨的活动。 八万大军,以一万兵马为一部,每日轮流出战,仗着先进的火器与自身强悍的实力,每日都在蚕食幕府大军的寨堡体系,以杀伤有生力量为要,持续放血。 北条时宗见范卓远蹬鼻子上脸,心中大怒,派遣一部精兵前往邀战,同时在两翼木寨布置伏兵。 这点小把戏,当然不可能瞒过打老了仗的一众范家军。 照常派遣一万兵马正面交战,待两翼伏兵杀出时,左右忽然又跟着杀出两彪骑兵,轻松将这群伏兵连同正面邀战的幕府步兵击溃,斩俘数千,杀伤无算。 北条时宗无奈,只能继续之前白日范家军拔寨焚烧,入夜己方夺回修理的过程。 但此时范家军改了花样,有时晚上会在木寨之外布置伏兵,幕府军队过来抢修时,伏兵忽然杀出。 什么都不干,就是斩杀幕府大军的有生力量,重挫其军队士气。 结果北条时宗布置的大量寨堡集群,不仅没能成功消耗到范家军,反倒被其所累。 北条时宗听着近期一场场失败中伏以及被寨堡被强袭攻破的报告,没想到零敲碎打之下,居然白白损失了近三万兵马,气得七窍生烟。 但他依旧能沉得住气,还是坚持防守,尽量收缩防线,控制关键节点,等待装备与精兵练成。 然而更坏的消息再次传来…… “纳尼?!你说元寇有大军在关东登陆?!还大肆破坏,劫掠粮草,阻断补给道路?” 军议上,北条时宗听着传信兵的汇报,脸色剧变。 在场的武家豪族和幕府家臣也各个睁大双眼。 有家臣喝问道:“元寇纵然海上无敌,可登陆以后,他们又不熟关东地形,如何能阻断我军补给道路的?” 那传信兵全身发抖的说道:“元寇经常将劫掠的粮草分与地方百姓,不少贱民就开始暗中相助,通报我军补给的运输通道,以及作为向导指引道路…… 因此哪怕深入内地,我军也常常被元寇抓住行迹……虽然好几次设伏意图围攻,可也在地方百姓的帮助下,让元寇得以识破。” “八格牙路!” 北条时宗怒拍桌子,下方家臣与豪族也是怒火中烧。 “这帮贱民!等仗打完了,回去我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北条日见是北条时宗最亲信的家老,在幕府中相当于宰相的地位。 他起身说道:“主公,元寇分兵一万骚扰我军后方断绝补给,可前方粮草库存依旧可以支撑近半年时间。 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眼前情况,是继续闷守以待时机,还是与之决战?” 一些豪族这段时间守在外围据点,给范卓远的部队欺压得够呛,纷纷高叫与之决战。 但北条时宗压下众人意见,说道:“未到决战之机……” 刚刚说完,便有忍者众悄悄进来,耳语一番。 北条时宗听后,睁大双眼,“你说的可是真的?!” 忍者点头道:“从元寇那里逃回的俘虏,以及各地的商人皆在流传这个消息,更何况元寇占领九州已经超过四个月,情报很有可能是真的。” 下方的北条日见皱眉问道:“主公,发生了何事?” “何事?哼……”北条时宗冷笑一声,“情报得知,蒙元朝廷已经派遣十万兵势,从高丽渡海而来,恐怕要不了一个月就将到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