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花(1 / 3)

不…她还没有改变这一切,还没有弥补这一切!

她的人生不能止于现在,更不能止于赵军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手里。

她要救妈妈,要从死神手中抢回妈妈,她…不能死!!

绝境之中,姜莓突然奋起,一股力量脱离了她脑神经的掌控,直直对准了男人的弱点。

“啊——”

中年男人破了音的嚎叫撕裂灰色天空,禁锢着女孩的力量解除。

姜莓跌倒在雨地上,不可抑制地大口大口喘吸着气,像个受激的精神患者一样肌肉抽搐。

耳鸣叫嚣不绝,眼前不断地闪烁着黑色幻灯片。

雨声落在檐角很响,男人翻滚着哀嚎,她却觉得这一刻非常的安静。

缓和过后,缺氧后遮住她眸底的黑色幕布被扯开,她看见一段劲瘦的小腿。

充满力量感线条的小腿在她眼前交叠而过。

棉麻的衬衣把雨水吸得饱胀,像河里爬出的一大块水蛭,紧紧黏黏地不依不饶吸附在少年的背上。

她恍惚想到,这场雨怎么下得这么大,坠得正值茂华的少年没有一点年少的张扬轻狂。

栾鹰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地上扭曲打滚的男人,仿佛在看一只被鞋底狠狠撵出汁液的蜷缩虫子。骨节修长的手在男人的衣襟缓慢又有力的擦过,猩红骚臭的液体就这样留在了男人的衣服上面。

受伤的唇角生硬扯了扯,下一刻,他扛起了赵军走出了单元楼。



目睹这一切的姜莓倚在地上轻轻喘息,浅茶色的眼瞳微微缩着,不可置信。

栾鹰刚才…单手拎起了赵军?!

一个一米八几,身材壮硕的中年汉子?!

要知道,栾鹰不是个浑身肌肉的健美冠军,也不是什么练习举重的专业人士。这个年纪,也才是刚入学的高中生,可他却把一个成年的大汉单手拎起。

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在脸上嬉戏的雨水变多了,姜莓躺在原地,尽量平缓着震惊的情绪,滚珠似的水滴密集地叫她来不及喘气,喉头那点梗塞有些难咽。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帮忙…那他为什么不反抗呢…

姜莓做出决定的时候,没经过太多思考。

后知后觉的另一种设想更是叫她心凉了大半截。

那如果刚才不是她突然间的如有神助,栾鹰会怎样…看着她活活被掐死吗?

通过她的死亡,栾鹰不是正好能消除了赵军这个麻烦。

如果换作任何一人,都会优先选择救助而不是冷眼作壁上观。可偏偏以栾鹰的处境,利弊正是相反。

……果然,栾鹰还是那个栾鹰,一点没变。

也一点……不值得让人帮助。

提不起力气,她就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任由雨水在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冲刷。

离去的栾鹰再一次回来。

湿透的薄衫贴出他劲瘦的腰肢,透出的肉□□惑在这种场景下让人产生不了浮想联翩的念头。

他斜眸,挣扎时姜莓掉到地上的小红伞翻倒在地上,里面已经蓄了不少的雨水。

栾鹰把伞捡起,慢条斯理地端着伞骨转了几圈,不锈钢的银色在指尖翻滚。在姜莓的注视中,栾鹰将伞骨支在了她的脸侧。

小红伞盖住她的脑袋,小小的伞面为她支出了一方没有雨水浸扰的天地。

湿漉漉的额发似乎有些碍眼,栾鹰把它们捋到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无比清晰的眉眼。

姜莓盯着他,其实上辈子她就发现了,栾鹰的眼睛长得很魅。

富有强烈男性荷尔蒙的长相上,那对狭眸疏离寡淡,他的尾睫很长,一直延伸到眼尾外面,带出一段圆润的弧度,看上去像画上一对细细的眼线。

沉郁的细长眸绵出说不出的惑人暧昧,可触及睫下冷得透骨的眼瞳,那点荡漾也就消散了。

少年腿长,折叠的蹲姿也没让他矮下去多少。

突起明显的喉结滚动,沉郁郁的眼神像一团泡湿泡发了的棉絮,栾鹰的嗓音沙哑冷漠,说出的话语像吐出的白雾哈气一样轻飘飘的。

“…多管闲事。”

姜莓看着栾鹰垂眼的淡漠,闷声像发潮的木头,生不出一点火气。因为她也这么觉得,她太蠢了,蠢到一点也不像她。

前世那个明媚聪慧的姜莓,似乎是被眼下的什么箍住了。

显得那么傻。

*

“…”

“…喂!”

蹲在台阶上的女孩吓了一跳,手上的发光蹦蹦球脱落,稚嫩的肩膀瞬间煽动似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