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有个人眼尖，一眼便瞧见刚进门的孟九舟和他身边的程十鸢：“哟！九舟回来了！”

“九舟回来就回……”易知不明所以，话说到一半时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不止九舟一人。

他眼睛一亮，立即起身：“程姑娘怎么也来了？”

旁边一个年轻小伙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还没说我这婚约如何呢？”

易知随手一倒，三枚铜板从龟壳头上的洞里倾倒而出，他拂开那人的手对他抱拳做恭喜状：“师卦！行险而顺！新婚大吉！”

话音一落，周围人都围过来贺喜。易知拿了自己的龟壳和铜板从人群中挤出来，笑如春花地站到孟九舟身边：“你们这是说开了？”

程十鸢接话：“一半一半吧。”

易知还想再问，孟九舟拦住他：“稍后细谈。”

他这才安静下来。

孟九舟转头给程十鸢指路：“我的房间是206，今晚你在这儿休息吧？”

第二日一早还要去青丘，在这歇一晚确实能免了早起。

程十鸢：“那你呢？”

孟九舟：“我住易知那屋，就在隔壁。”

程十鸢点点头。

整间房子的外部都是鱼鳞瓦片、凭栏眺望，一整个古色古香，内部却在此基础上做了修改。

比如员工宿舍的门与门之间不过一米，程十鸢站在门前不免怀疑里面是不是只有一张床。

孟九舟站在门口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程十鸢便收到一条自己已经能随意出入仁安部17栋206房间的短信。

程十鸢恍然想起之前元部长说的眼镜。

“等等。”程十鸢向孟九舟勾勾手指，“你过来。”

孟九舟听话地弯下腰，一双被黑框眼镜压住媚感的狐狸眼中盛满懵懂。

她双手快速将那眼镜摘下，孟九舟下意识地眨了眼睛。

再睁开眼，对面的程十鸢巧笑嫣然，手里捏着他的那副眼镜法宝，眉眼弯弯。

“这个借我用一晚上。”

宿舍门开启又合上，空气中只剩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孟九舟记得这个味道，是程十鸢发丝上的香气。

易知站在门内，怼了怼完全愣住的兄弟：“孟九舟，到底你是狐狸还是她是狐狸啊？她一笑，你的魂都被勾走了。”

孟九舟涨红了脖颈，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走进屋。

“当然我是狐狸了。”

程十鸢关上门，看着眼前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五脏俱全的宿舍，神情里微微漏出一些震惊。

她倒是忘了这个门外全是诈骗的空间法术了。

屋子里收拾得倒是很干净，只有最简单的家具，个人物品比较少，像是主人并不怎么住在这里似的。

程十鸢回过神，立刻戴上眼镜直奔卫生间。她冲进去双手撑在水池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半身镜中的自己。

少顷，有字从她眼前浮现出来，上面有她这二十四年的大致资料，和所有的前生。

她眼眸一动，眼前的资料缓缓上行，先显示出来的是第一世，也就是他们所说的修成捉妖师，可投入轮回的那一世。

没有照片，只有文字。

姓的一栏，写着一个“元”，部长的“元”。

其下的人生经历处寥寥数语，大多是哪年出生，哪年修成，只有最后一行的记录丰富些。

“天圣二年，年十五。三月，为妖族所质。五月，人妖大战始，为天下大义自刎于妖族剑下。”

程十鸢听到心脏沉稳而有力的跳动声，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宣誓。

“我，元琼，以自身三魂七魄在此立誓：纵然身死神灭，仍以天下苍生为先、黎民百姓为任。与妖死战！护民为安！”

那是从她的灵魂里发出的声音。

一阵视频通话声打断程十鸢，她眼前的前世还在向上翻，已然翻过了二十几世。

姓氏：孟。

名字：春，字阳景。

经历：民国五年，岁首生。

……

刚看到岁首生，她立刻将眼镜摘下来，呼吸有些急促。

手机上的视频申请一直在响，她低头看着沈秋安的名字，深呼吸，将自己调整回来。

视频接通，屏幕里只能看到对面的下颚，对方在敷面膜。

沈秋安问：“今晚也不回来了？”

“嗯。”程十鸢拿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