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林重哼一声,拿出一个单子叫程十鸢填。 程十鸢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和一些面试时填的表格相差无几。 她熟练地填完,又跟着晏平顺着台阶往山里走。 “你们这儿所有人登记后都要见部长吗?” 如果这个部门按照一家公司算的话,岂不是每个员工来公司干活,都要去大老板面前转一圈。 晏平自然听出她的潜台词,但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就连孟九舟这次也敛口不言。 半山腰最好的建筑是一个临崖的院子,占地面积极大。有着曲径通幽、九曲回廊,廊下挂着一排竹帘,帘上刻着鬼纹。 长廊的内侧有一个很大的屋子,窗户紧闭,门却开着,许是在换气。 长廊的外侧则是程十鸢在山下看到的院子,院子临近悬崖边有一颗巨大的榕树,四季常青。 程十鸢大学采风的时候曾去过故宫,但游客可去的地方太少,这里的回廊倒更有参考价值。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院子。 程十鸢摸索着兜里的手机,忍住了想要拍照的冲动。 待转过回廊,她这才看见榕树下有一方石桌,桌子上摆着街边随处可见的木制棋盘,只棋盘上的黑白子瞧着晶莹剔透,不知是什么材质。 棋盘前有个人,他续着山羊胡,长发盘在头顶插了一支青玉簪。 身上穿着一件藏青色的交领长袍。 他坐在一方石凳上,左手手肘放在桌子边缘,手中摸索着一块绑有朱色挂穗的玉牌。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间捏着一个黑色棋子,黑白两色的棋篓都在手边。 他的身体虽然前倾,但依旧挺拔,眼睛清而深,没有寻常老人的混沌。 落下棋子的手准而稳,儒雅中似乎带着一股韧劲和狠劲。 程十鸢猜测他便是晏平口中的部长。他只坐在那里,便让人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份时间长卷的厚重。 “部长。” 晏平叫了一声,程十鸢学着他向那位老者行叉手礼。 老者看向三人,目光转到程十鸢的身上时微微发愣。他不认识此女,但是却有一股熟稔感,和老朋友的熟悉不同,是另一种慈爱的感觉。 他头顶的玉簪法器自动运转,一个圆角方形的半透明屏幕出现在他的左眼前,将此人的前世今生都用文字展现。 老者向程十鸢招手:“小姑娘,来,陪我下下棋。” 程十鸢也感觉此人亲切,但围棋她从未接触:“我只会五子棋。” 老者笑笑说“好”。 程十鸢走过去坐到他对面,老者将两个棋篓都拿起来,让她选喜欢的。 她接过白色的棋篓。 两人收了棋盘,黑子先行。 晏平转身,拍了一下孟九舟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孟九舟摇摇头。 “也罢。明天记得去同姜昆一起去余永寿家走访,我联系了白家,他们希望我们能将白薇的尸体送回涂山。” 棋盘上黑白纵横,对面的老者似乎很少玩五子棋,每次落字时都有些犹豫。双方分别走了十几子,以程十鸢两个交叉的冲四赢得胜利。 老者笑道:“老咯,很多东西都赶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程十鸢:“也没有,只是您不常接触这些东西罢了。” 程十鸢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掌声。 她看向掌声方向,是孟九舟夹着案件册子笑容满面地热情鼓掌,好像下棋赢了的是他自己一样。程十鸢看了看他周围,并没有看到晏平,猜测对方可能有事先走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程十鸢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 “我陪陪你。” 孟九舟说的自然,老者看过她的过往,自然知道他为的是什么。 程十鸢想着自己毕竟在别人地盘,有个略微熟悉的人在身边也好一些,便也没有反驳。 她的目光在院内看来看去,这个地方的每一处的设计都很有韵味,程十鸢又手痒地摸上了口袋里的手机。 “部长,你这儿的布置真好看。我是画画的,可以拍几张照片作参考吗?” “我姓元,元日的元,叫我元叔就行,随便拍。” 得到了准允,程十鸢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句“好的元叔”便掏出手机,在院子里到处乱转,找各种角度构图拍照。 孟九舟对元叔恭敬地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