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指望不上,就只能指望落选赛。
虽然身在医院,纪和玉却和远在M国比世锦赛的队员们保持着联系,他不好打扰需要上场比赛的蒋一清和陈衍芝,好在孟浔暂时是个“闲人”,能够向纪和玉实时播报一些不会在网络上播出的片段,就比如赛前的试滑和抽签。
最令人头疼的是,华国与M国有着近12小时的时差,在M国下午一两点的比赛,在华国可就是凌晨一两点,纪和玉颇费了一番口舌,才从对他严加看管的骆温明那里争取到了看比赛直播的机会。
“我也就偶尔熬这么一会夜,最近反正也没什么运动量,不会有问题的,”纪和玉无奈地对始终不愿松口的骆温明道,“而且,世锦赛可是我们国家队的大事,虽然我的人不能和他们站在一起,但起码我希望我的心能和他们站在一起。”
也正是纪和玉这句“心和他们站在一起”,最终彻底打动了骆温明。
骆温明没好气地用指节敲了敲纪和玉的额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整个国家队,不对,我敢说,是整个体育圈子里,都没人比你更油嘴滑舌了!”
“运动员的事,能叫油嘴滑舌吗?”纪和玉一本正经道,“我这明明是热血沸腾。再说了,温明哥,你敢不敢承认,在你退役之后,国家队如果出国比赛,和国内有时差,还是会熬夜偷偷给他们加油,哪怕那个时候,你根本就已经不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跟骆温明熟了以后,骆温明因伤退役的事情在两人之间也不是那么禁忌了,骆温明时常用自己的例子告诫纪和玉不要“因小失大”,但同样的,纪和玉也常常用骆温明的经历来反驳骆温明。
“你这孩子,”骆温明哭笑不得地说,“行了,我也不劝你了,这两天许你看比赛直播总行了吧,不过出院之后的事,你可得听我的。医生说你下周就能出院了,出院后可别想着怎么训练了,我会看着你的。”
纪和玉语焉不详地点了点头。
现在他虽然答应下来,但之后如何,还不是看他的,对骆温明的话,纪和玉向来“听一半忘一半”,毕竟,他的温明哥可不舍得生他的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骆温明目光不善地看了纪和玉一眼,“你用的这几招,我当年可是全都用过的。”
骆温明坐在纪和玉床边陪他一起观看直播,比赛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病房中的气氛已经有了几分凝重。
今年的世锦赛上,华国国家队的抽签次序并不好,一共五组,每组六名选手的情况下,蒋一清抽到了第二组1号,陈衍芝抽到了第一组5号,都是非常靠前的位置,不仅不能参考后面的选手的节目来调整自己的编排难度,而且在比赛伊始的时候,裁判往往没有形成固定的评分标准,打分也不会很高。
这样的局面对华国可以说是相当不利。
“看来蒋哥抽签前洗手的好习惯也不一定有用啊。”纪和玉轻笑一声道。
骆温明没想到纪和玉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下意识侧过脸去看了他一眼,就见少年唇角虽然挂着一丝笑意,眉心却不自觉地蹙起了一道弧度。
果然,纪和玉根本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的心理压力其实相当大。
骆温明忍不住开始思考,万一华国真的没能在世锦赛上拿到通往冬奥会的门票,自己又该怎么打消纪和玉冒险升组参加落选赛的念头。
但只要一想到华国花滑可能当真不能参加冬奥会,骆温明又觉得如鲠在喉。
身为一个花滑人,他怎么能忍心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
原本,骆温明其实挺支持纪和玉的打算,甚至还帮着纪和玉一起想办法说服了陈长兴。但这段时间纪和玉的受伤,无疑给骆温明敲响了警钟。虽然半月板损伤和踝关节变形都是花滑运动员常见的伤病,但他们的少年才不过十六岁!总不能让纪和玉在这个年纪就带伤、甚至是打一针封闭去参加比赛吧?
如果纪和玉就此落下病根,骆温明是绝对不能原谅自己的!
“小玉……”骆温明注视着少年眉心蹙起的弧度,欲言又止。
纪和玉猛地眨了眨眼,被骆温明这一声唤醒了过来。
“温明哥,有些问题,问出来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纪和玉平静地说。
骆温明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即就读懂了纪和玉的未尽之意。
有些问题,之所以问出来就没有意义了,是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早已注定,不会因任何条件、任何情况而转移,而是亘古不变。
就像太阳永远东升西落,就像引力永远指向地心,纪和玉的答案也不会有任何动摇和改变。
如果华国真的在世锦赛上失利,那么这个落选赛,他非去不可。
骆温明早已领教过纪和玉的倔强,深知但凡是纪和玉做出的决定,都很难被他人所影响。
骆温明无声地叹了口气。
“比赛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