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见啊!” 沉影都奔离竺州城门十几里,萧旻这才听见七殿下的声音。他归程心切,第一反应是抗拒再跟李怀玉见面的。 想必他也跟了我很久……萧旻于心不忍,勒马回望站在草地深处的七殿下。 李怀玉踉跄下马,他个子太小了,站在马旁边像只弱不禁风的兔子。他拔腿穿越齐膝高的草,有些着急还被绊了一跤。磕破了皮也不知疼,他怕萧旻等不及就跑回靖州了。 “你什么时候再回竺州?” 李怀玉站在离萧旻不远、恰好能看清四公子模样的位置,见到这张脸他就高兴,浑然不知自己适才被嘛颠得五脏六腑都要错了位,腼腆地朝萧旻微笑:“或者我去靖州等公子也行。” 萧旻蹙起眉头:“你一个偷跑回朝的质子,还是不要跑到将军府显眼了。” 李怀玉有些失落:“那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中秋之后……腊八,”萧旻算算日子,“也就四个月。” 李怀玉难过得眼睛都垂下来,低声嗫嚅:“那明明还要好久好久。” 萧旻感觉他要哭了似的,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李怀玉将泪憋了回去:“花小姐就不能来大帅府修习么?非要公子竺州靖州地来回跑。” “你这是什么话?梁将军是我师父,我一个当徒弟的能让人家的千金千里迢迢来就我,好大的脸。”萧旻细究李怀玉刚才的口气,“你不会是吃花小姐的醋吧?” “我没有,”李怀玉赶紧解释,耳根子却泛红。 “口是心非,”萧旻嗤笑道,“花小姐小我六岁,我只拿她当自家妹妹看;而你我是兄弟,你们在我这都是没法儿替代的,嫉妒她作甚?” “我就是——”李怀玉突然舌头跟打了结似的说不出给自己辩解的理由,毕竟理亏,脸胀得通红。 “有话赶紧说,不然今晚将军府下钥之前我赶不回,”萧旻翻身上马,胯||下沉影焦急地跺着前蹄。 李怀玉低头注视那匹马,他想求萧旻留下,却不敢说出口。他在萧旻面前根本没有反抗他决定的权力,萧旻也从未有一次因为他改变。 即便是他为了找理由留住萧旻,骑马时故意摔断了腿,萧旻最后也还是如期去了靖州梁府。 萧旻说兄弟就该相互体谅,还会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安慰一下李怀玉,就不会留下来多陪一会“朋友”。 李怀玉不由得嫉妒那远在靖州的“花小姐”,那个承载萧旻无数怜爱的小女孩。 “公子走吧,”李怀玉小声说。 萧旻不等跟他告别,就拍马向北跑去。 徒留李怀玉一人站在空寂的草原,眺望那个逐渐变小的背影,任凭心中的不甘野火燎原般生长。 — 李怀玉哑口,双眼湿漉漉的,难以置信心里又隐隐作痛:“你为何这样说?为何要用那个字眼……灼伤我?” 沈鹤亭扬起下巴,语气又冷又讽刺:“因为我知道你怕,你娘直到死,都被南苑的女人骂做是‘贱人’。亲娘被贬得一文不值,可你自幼懦弱,像条阴沟里的老鼠,甚至不能将辱骂母亲的人嘴撕烂。 “从那以后你天天做噩梦,梦见南苑女人,梦见你娘发烂生蛆的尸体——李怀玉,当年你主动向我吐露的心事,在我看来都无比好笑!而且都会变成我的刀,在你惹怒我时,一刀一刀插进你心窝子。” “你为何这样对我?”李怀玉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明明都说好的!” “说好什么?”沈鹤亭一手将身边两只木匣抛李怀玉脸上,骨碌碌两颗人头,还带着血呢,“这就是你我所谓的‘兄弟之义’,你李怀玉口中说会没齿难忘的‘手足之情’!” 他的低吼,震耳欲聋。 李怀玉仰望端坐在上座的沈鹤亭,他的阴影遮蔽了半张脸,另一半溅上了暗红色的血,衬得李怀玉的皮肤死一般的白。 他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凝结的血块。余光触碰到地上男花魁的首级,李怀玉脑袋空空:一半是被人发现灵魂最深处秘辛的窘迫害怕,一半是被深爱之人发现自己心意的窃喜。交织在一起,李怀玉又哭又笑。 他眼波流转,一只手搭上沈鹤亭的膝盖,语气还算温柔:“萧四,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对你的感情,那么多年的追随陪伴,你眼睛瞎了都看不出吗?” “李怀玉,你简直蹩脚又愚蠢,”沈鹤亭冷眼乜视,“死断袖,为了恶心我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还把你那只脏手往坤宁宫里伸,恶心我就算了,还带着虾兵蟹将跑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李怀玉不甘心:“小太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