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纭见他僵在原地,道:“你知道是谁写的?” 李怀璟轻蔑地哼了一声,顿时将头别了过去,他皱紧眉头,非常艰难地回答花纭:“是弘治。” “竟是……”花纭的目光随李怀璟看去,再次凝视那匾上的“朝晖”二字。皇帝赐字是天大的赏,但刻匾的时候并非留下皇帝的署名,可见赐字时并不“光彩”。 这样朝晖的东家将匾挂出来,就像是找到了与达官贵族联通的密钥。寻常百姓仅看个热闹,但大瀚的钟鸣鼎食之家,必然认得出那是皇帝的字,自然会猜测酒楼东家非富即贵。一来二去,一块匾就能将各地的权贵集中于之。 花纭忆起紫阳曾说过,李怀璟幼时颇受弘治帝宠爱,只因母妃是句丽人才无缘皇位。可适才李怀璟提及弘治的时候,眼中透着三分不屑与鄙夷,并不像是父慈子孝的模样。恐怕他对他父皇,有不为人知的怨怼。 “一块匾而已,”李怀璟错开目光,先一步踏上酒楼门口的台阶,“嫂嫂没必要太把它放在心上。先进去吧,臣饿了。” 花纭点点头,随之往店中走。大抵是因为李怀璟穿着过于财气外露,他还没跨过门槛儿,店掌柜的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李怀璟瞄了他一眼:“要一处雅间。” 掌柜的打量一圈李怀璟,又越过他端详花纭。矮小肥胖的身子不禁打了个欠:“回公子,咱家酒楼现在只剩大厅的小桌了。” 李怀璟扔给他一锭银子:“本公子只要雅间。” 那银子有分量,掌柜的两手握住,眼睛放光。他拨动鲇鱼须,不停给李怀璟作揖,朝他笑的时候连大金牙都能看见:“小的冒犯,公子您楼上请。” 马上招呼来一个小二来给李怀璟引路,到目前为止,花纭并没有看出哪里有异样。但她有股直觉:朝晖酒楼,绝对不止眼前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们的包间在顶楼,花纭借着上楼的机会,俯瞰在大厅用餐的食客。在那阵阵喧闹与杯盏凌乱的光影中,花纭注意到角落一个身着纯白棉纱袍的身影。 一张小桌只有他一人,面前摆着一盘花生米与一瓶句丽烧酒,安静得引人注目。 他正好坐在花纭的视野盲区,故而她只能瞧见他一个袍角。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包间门口,小二为李怀璟打开房门,花纭进去之前,再次回头看向那白衣男子的位置。 眨眼间,他不见了。 花纭愣了半晌,被李怀璟提醒才跟他一起走进包厢。不愧是李怀璟一锭银子换来的房间,屋内布置简约但别有韵味,屏风上的苏绣恰好是工笔花鸟图,还有若隐若现的幽香,加上月光透过明纸落进房间,雅致得很。 花纭饶有兴味地观察布景,但李怀璟似乎并不感兴趣。他拾起菜单点了一荤一素,觉得两个菜又有些寡淡,百无聊赖地翻最后一页,发现还有诸多点心与酒酿,他问花纭:“要吃点心吗?” 花纭抱着茶杯,望着地板上的月光,鬼使神差地说:“想吃……桂花糖糕和花生酪。” 李怀璟给小二眼神示意加菜,然后把菜单还了回去。等餐的过程花纭一直在看窗外,而李怀璟在看她。 忽然花纭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她站起身来顺着那味道,她踱到李怀璟身边。俯下身子,凑在他颈侧闻了闻。 女子的气息撩拨在耳畔,痒得让人如坐针毡,李怀璟都僵了。 “你好香啊,”花纭啧地一声摇摇头,“但不对味。” 李怀璟讶异地回过头望她,可花纭又顺着香气踱到了苏绣屏风前。她伸手触碰上面精致的牡丹花,如同画上的黄鹂一般,也凑上去嗅花蕊的香气。 那刺激又熟悉又浓烈,一直从鼻尖滚到了花纭头顶。陡然间她感觉连魂灵都在被画中仙抚摸,诡异的舒适感瞬间冲上天灵盖。 “这屏风不对劲!”花纭连忙退了好几步,踉跄得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了李怀璟的肩膀。她重重喘|息好几口气,如临大敌地盯着屏风上的牡丹,“它淬过紫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