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顽赶紧摆手解释道:“不要拔刀!臣女并无他意,只想托您帮臣女给太后娘娘送样东西。” 盛誉心存疑惑,打量着李顽的眼睛。来之前指挥使并没说不答应李顽的请求,而且谁都知道李顽与小太后关系匪浅,帮忙送个东西,应该无可厚非。 李顽将包裹卷轴的口粮袋递给盛誉:“此中有要紧的物件,还请大人尽快转送到太后娘娘手上。” “重要的物件?”盛誉要拆开口袋,反被李顽摁住了手。他的目光霎时钉在李顽的手背,盛誉没想到这女子竟随随便便摸男子的手。耳根唰的一下就红了。 李顽跟他一比反应淡定得很,拉着口袋的绳索头封紧又打了个死结,垂下目光“羞涩”地小声嘟囔:“女儿家的事,大人……就不必再问了吧。只说这是要紧的,太后娘娘一听便懂。” 盛誉更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了,挠挠自己鬓角的头发:“到底什么事啊,监生不说,我也不敢帮监生往外带,何况会考期间,本就不允许考生与外界联系。监生要我帮忙,也得给我个明白。” 李顽红着眼眶盯着盛誉,黑暗中能听见她咬后槽牙的声音:“臣女……月信……来了。” 盛誉神情依旧严肃如许,没明白她在说什么,还在等她说到底为什么要往外送信呢。 “大人替我把这句话跟太后转达就行,”李顽苦笑,“您是有些听不明白吗?” 盛誉反应了得有好久,才明白李顽在说什么。他的脸砰地一下就红了,抱着李顽的口袋倒小碎步往刑部狱外走。 “啧啧,”李顽抱着栏杆,忍不住叹一声,“真傻。” 盛誉刚出刑部狱,就看见街对面墙根倚了一匹枣色骏马。姚铎双手抱胸盯着自己,盛誉进退两难,一面纠结李顽还在等着太后的救济,一面畏惧上司姚铎说他玩忽职守。他本想蒙混过关,但姚铎那个眼神——估计逃不掉了。 盛誉不能骗姚铎,只好扛着挨鞭子的压力,一步步儿地往姚铎身边挪:“指挥使……您怎么来了?” 姚铎朝他伸手:“把她给你的口袋给我。” “指挥使您说什么属下听不懂,”盛誉才不会把李顽承“重要物件”的口袋给姚铎,他答应了李顽要亲自把口袋送到太后手上,她还在牢里等着自己呢。 “你那个脑瓜子不用就扔了,”姚铎一手钳住盛誉的脖颈,另一只手伸进他袖中怀里去淘,在贴着心口的位置将口袋扯了出来。姚铎打开看了一眼,卷轴在,转而塞自己怀里了。 迎着盛誉愤懑的目光,姚铎拍拍他肩膀:“明日就是会考最后一日,盯着陈勇志。也别盯太死,适当给他个喘气儿的空子,得让他有机会扔李监生的文章。抓到现行再收网,懂吗?” “属下明白,”盛誉还担心李顽的身体呢,“抛开这些不谈,指挥使,李监生当真有要紧事还等太后娘娘帮她,您不能把那口袋截走!” 姚铎嗤笑翻身上马,留给他一句嘲笑意味非常浓厚的话:“小童男,那女子骗你的!” 姚铎将李顽的文章带回沈宅,沈鹤亭与花纭已经等候多时了。 “属下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安,”姚铎进门给花纭行军礼,顺手将披风与绣春刀扔到一边,从怀里取出一路护送的文章呈给花纭,“娘娘请过目。” 花纭将卷轴展开,凤舞般的字迹在其上舒展开来,迎面就与李顽字里行间不可言明的气势撞了个满怀。 逸飞而起的笔画犹如林中放空的山鹤,错落有致的赋文博观古今,无疑表示李顽已经超越了她自己,超越了几日前那个女扮男装坐在贡院中紧张落笔的李监生。 现在的她背水一战,却比往日更为洒脱,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花纭手执李顽的文章,只觉得重于泰山——那是一名难得良臣的文章,她日后是封侯拜相还是流放千里,全赖明日她的文章是否能平安送进主考手中。 沈鹤亭向她伸出手,取过李顽的文章,他垂眸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底:“娘娘莫要担心,奴才会打点好一切,让李监生凭本事名题桂榜。” 翌日,结束作文的钟声响起,李顽在答卷上落下署名,等待陈勇志收走卷子。 不过陈勇志并不着急似的,还在喝茶吃茶点。盛誉见他的模样,肃声道:“陈大人不收卷吗?” “不着急哇,”陈勇志吃干抹净了才拍拍屁股站起身,懒洋洋地开牢门去敛李顽的答卷。他低头扫了一眼,只瞧得出这女子罗列了许多史家经传中的典故,具体有何意义,陈勇志看不懂。 身后跟个盛誉,这块冷脸木头像得了谁的命令似的一直跟陈勇志走出刑部狱,他想把李顽的文章扔狱中都没机会。 马车在刑部狱外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