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霜抓了一把最新鲜最肥美的仙草仙果,齐整地铺在书案上,恢复生气的雪白毛团一下便蹦上去,吃得津津有味。 “你被谁砍的?”见盒盖有了精神,她这才发问。 盒盖的伤倒不重,因它是依托仙丹复苏,所以在仙丹身边待上一天一夜,伤势自己便好了。问题在于,它的伤都是被武器劈出来的外伤,人身修行肯定不是这样。 盒盖满嘴都是仙果,声音含含糊糊:“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又不是真的仙兔,受个伤流点血再正常不过吧?” 肃霜委屈质问:“你现在是没事修行,有事仙丹丹,仙丹丹就是你的疗伤罐子?” 盒盖哼道:“你真要是疗伤罐子都好了!我还省得听你问东问西!你都来刑狱司这么多天了,这矫揉造作的腔调还没改掉?疯犬也能忍你……看来他对你确实不错。” 肃霜盯着它:“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坏事?” 盒盖红彤彤的眼睛也抬起来看她:“我还真想把天界打个稀巴烂,你看我能吗?一只仙兔,把仙草仙果林啃烂也就是最大的坏事了。” 刚才还“不是真的仙兔”,转眼就又成仙兔了,它可能自己都没发觉颠三倒四的。 肃霜低头笑了笑,在它耳朵上轻轻一弹:“那你下次再做这种啃烂仙草仙果的坏事时,要小心谨慎点,别再被打伤了。” 盒盖许久不说话,只奋力啃咬案上的仙果仙草,咬得咯吱咯吱响。 “你在刑狱司过得比我想得还好些。”它突然开口,“有这么好的屋子住,这么奢华的摆设,看起来也没给你安排什么难办的差事,疯犬对你是真不错吧?” 肃霜用手掩住一个呵欠,懒洋洋地说道:“是你说的大靠山嘛,你要不要也留下?” 盒盖怒道:“谁要成天跟你粘一块儿!你粘疯犬去吧!别粘着我!” 肃霜瞥了它一眼:“你确定是我粘着你,不是你有事没事突然跑来撞我肚皮?” 盒盖一时语塞,“嗖”一下化作白光落在木窗前,咕哝道:“你以为我想……” 肃霜见它要走,立即道:“盒盖盖,别躲我了,没必要。” 盒盖在窗台上站了片刻,忽然回过头,红彤彤的眼里罕见地掠过一丝复杂情绪。 “你是不是又想和我说,我不想说的事你不会问,不在乎?”它使劲甩了甩耳朵,“仙丹,你不懂我,这世上谁也懂不了我,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些……对我来说,修得人身,获得真正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你……就在刑狱司好好享受吧,不用找我,该来时我会来的。” 它倏地化作一道白光,疾驰而去。 修得人身获得真正的自由最重要?为何对着仙丹说这种话?竟好像是仙丹不赠予它自由一样。 肃霜默然看着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水墨般的色彩,一块块轮廓模糊的云,她想起三百年前在涂河龙王藏宝库里的那个黎明,软唧唧的声音突然打破周遭死寂:我怎么成了只锦盒?! 那之后,藏宝库终于不再终日死寂。 肃霜长长出了口气,她确实不懂盒盖,它什么也不肯说,她怎么懂? 头有点疼,她正打算上床睡一会儿,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阵敲门声,却是昨天那两个甲部秋官又来了。 “少司寇有交代,最近刑狱司公务繁忙,他没空监督肃霜秋官的修行,因此特地备了秋官车辇,每两日接送你来往神战司,请秋官不要偷懒懈怠。” 这需要专门交代? 肃霜点了点头,正要关门,不想秋官们还有话:“少司寇说,肃霜秋官去神战司须得换上秋官服。” ……他连穿什么衣服都要交代? “他还有什么交代的?”她问那两个秋官,“一次说完我一次搞定。” 没什么了,少司寇总不会细致到替她把头发也考虑进去,秋官们看着她松散的发髻,欲言又止。 到了神战司,肃霜终于明白了他们欲言又止的意思。 仪光穿着普通战将的软甲,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先对着肃霜提前换好的秋官服连连点头,很快又对着她的发髻连连摇头。 “珠花发簪之类一概不要用,长辫子也不合适,你得把头发全束上去,扎紧点。” 肃霜心怀敬畏地看着她被头发拉紧的脑门,哆哆嗦嗦地学着她把头发盘上去,连盘几次仪光都不满意,索性亲自动手,上来把头发拧绳一般拧在一块儿绕了好几圈。 肃霜一个劲哀叫:“我的头我的头!哎呀!头皮要炸了!” 仪光乐得一直笑:“这就叫了?你看我的脸皮绷得还要紧上许多呢!你既然是学逃命本事,就不能有发辫珠花腰饰之类的东西留下破绽。书精虽说做不了战将,可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