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一切,仅此而已。 心如槁木的净染正准备转身走向大雄宝殿,忽有一片绿叶随微风而下,落在枯寂的水面上。净染的目光被吸引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叶子,叶柄细长,叶面向两侧延展,如同蝴蝶的双翼。 她心中好奇,回头去寻叶子的来处。一望之下,惊异万分。 院落右侧,凭空出现一棵树。那树比钟楼还要高,可能已有几百岁,甚至上千岁,枝干遒劲,繁密盛大,无数蝴蝶形状的叶子随风翕张,翩然欲飞。它是整个院子里最古老又最新鲜的事物,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不速而至,打断了小尼姑前行的脚步。 净染怔在当地,忽然想起谁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寂照寺有两样宝物,一是寺门外的千年银杏子母树,树中生树,世上罕见。” 刹那之间,满树生机流注进净染心里,魂魄与躯体重新合一。 晨钟撞过一百零八下,于此刻停息。 引路的比丘尼同其他沙弥尼一起止步,回身注视着我。她们既不询问,也不责难,只是将寒冰般的目光定在我身上。 风乍起,檐角风铃铮铮作响。银杏古树在一瞬间由绿转黄,千万张叶子被狂风吹落,肆意飞舞。 我也隔着漫天飞叶望向她们。 “我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们依旧一言不发,脸上神情并不曾因为我的质询而泛起一丝波澜,好像一具具各安其位的偶人,麻木地盯着我。我听到大殿中响起木鱼声。 乘风狂舞的银杏叶越来越密,层层叠叠,往来穿梭,院内一切景象都渐渐淹没于这无穷无尽的金黄。 梦境消失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大殿屋檐下垂着几只尚未熄灭的灯笼,每只灯笼上都有三个淡墨书成的楷字: 白云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