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失神却还在他面前强撑的神情,手上禁不住用力,疼得她只得专心看他,像是眼里只有他一样。 明明,从前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只会看向他的。 他拒绝了好多次,警告了好多次,可她还是要当自己的小尾巴。那时候,他本来就是应该在地狱里的人,偏偏她硬是要给他亮光,他又怎么能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 那时候,她是多会装可怜的人啊。每天看似无公害地跟在后面,他费多大心神才能装作视而不见。渐渐的,同学们笑话就笑话吧,他也习惯了。她也确实做到了除了有一点多话之外,基本不给他惹事。 只是有一次她又犯了那样的错,她手上零花钱多,又拿去买奶茶买吃的,讨好他的朋友还有他篮球队的队友。中途又发生了一些事,背着她,他高中三年都没有发过那样大的脾气。 回来之后还对她说了过分的话,叫她再也不许来找自己。谁知道第二天晚自习之后,同学们看到他们两个都识趣地快点走了,他依然不理她,不一会儿就听见她在旁边哭得抽抽的声音。 怎么又算是不在乎呢? 想想他们家庭的差距,想想渺茫的未来,他仅有的一点侥幸心理在那几天也消耗殆尽了。 该做个了断了,不然要拖她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也是自己最后一点体面。 “我爸在我8岁那年就去世了,家里很困难。”傅遇深第一次面对阮禹的时候,没有低头看书写题目。他的侧脸跟平时一样清冷,甚至更加严肃。 阮禹不是没有通过别人的嘴里听说傅遇深的家庭状况,平时她也看得出来他不容易。可第一次听到他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比起昨天听起他对自己说的话,她甚至觉得更伤心了。 “马上……高三,然后……大学毕业之后……不就好了吗?”她抽噎着,话都说不连续。 她本来就不在乎他家里是什么样子,甚至会因为他家里不好,这个人还如此上进,人品过硬,所以更高看他。可原来在他心里,万事虽不曾诉苦,他这样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我身后……有个无底洞……”傅遇深没有这样迟疑地说过话,他从来就是有什么说什么,做得到就做,做不到也坦诚,根本不会去藏着掖着。 可现在,他对阮禹说他身后有个无底洞,而阮禹根本不知道这个无底洞是什么。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等你毕业工作了,没有人可以影响你的。”阮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现在句句说的心里话。 “你知道的,以你的能力,毕业之后不说马上大富大贵,组一个小康之家又有什么问题呢?我有个远房的哥哥,家庭条件不太好,可靠自己考了一个不错的大学,毕业两三年就年薪大几十万了。他现在有了一个很贤惠的妻子,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一家人过得很好的……” “你家愿意把你嫁给年薪大几十万的吗?”傅遇深嘴角有点上扬,但到底知道她的家底,也明白门当户对那一说。 “怎么不愿意?只要他对我好,就是一年只赚几万块钱,也不要紧……”阮禹赶紧表明态度,小算盘打得飞起,也顾不上伤心难过了。 “我怎么会只赚几万?”他生气地皱起眉毛,开始清桌上的东西。“倒是你,这个样子以后能不能靠自己养活?” 说罢,便又不管她,径直离开了。 阮禹坐在教室,简直摸不着头脑。 他是在说她没用吗?还是在用自家条件不好劝退她?她使劲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而走出教室的傅遇深,笑容再也藏不住。 原来,她都清楚,原来,她相信自己以后不会让她吃苦。 是啊,他是傅遇深啊,从前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只觉得奶奶在世,自己也要努力。可是现在,他拼死爬也要爬出这个无底洞。 可是,为什么当他如她所愿,开始对她温和,对她嘘寒问暖,甚至做了男女同学之间不应该做的那些事。可没几天,最后的最后,不用为家庭发愁的她,有情饮水饱的她,走的时候,真的狠了心再也不曾联系过他。 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那些难听的话,梦里消失的笑颜,全部糅杂在一起,只叫他没有办法分得清楚眼前人和梦中人了。 “谢谢你今天来看她,可是她搬走了,只有我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已。阮禹就算不是跟我,她家里也会为她选择非常好非常门当户对的人,而绝不会是你。” “是吗?是不是白手起家的故事看多了?你真以为每个走出去的高材生都能一下子就年薪百万?就算有吧,你得多少年?她家现在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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