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慈和言焱面对面坐在茶室里,她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儿,披肩长发,细长的眼睛,温柔似水的样子,很难想象她以后成了律师与人对簿公堂会是什么样子,她连声音都柔如春风,她能打官司吗? “我没什么跟你客气的,我的问题很简单。”金玉慈不似往常对待女孩儿的和善样,她认真且严肃的问言焱,“你喜欢寒夏哪里?有钱?” 言焱浅笑:“我虽不是大富之家,但父亲是省府名校的校长,母亲也是桃李天下,家里只有我和弟弟两个孩子花钱用度不多,我从小并没缺过钱。” “寒夏的情况摆在那里,若是在永安寻个人家,图钱图利的倒也好说,大家各取所需,不被感情所困也就乐得安闲。但你突然冒出来,还一副上赶着倒追的样子,他没心思看不懂,我六年风月场里摸爬滚打,你什么心思我很清楚。” “那么您觉着我是什么心思?”言焱不卑不亢的问道,被金玉慈一番质疑,她也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完全不像刚过二十岁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 “不知道,看不明白才来问你呀。”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您看不上他,所以好奇我为什么能看上他?” 言焱的反问令金玉慈措手不及,但她否认:“寒夏人品贵重,有才有貌,我不是看不上他,而是我们不合适。” “您这不是很清楚吗?他人品好,有才有貌。”言焱歪着头,轻柔的反问,“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吗?” “可他……身有残疾,这是事实。”金玉慈开诚布公,“但他很有钱,也是事实。他不是个能跟图钱的人在一起的性格,他心里很干净,我不能看着他被别人哄骗。” “您这么心疼他,为什么还要和他离婚?”言焱见金玉慈不回答,笑了笑,轻轻说道,“可是玉老板,我很开心你们能离婚,就像当时知道你们结婚时我很难过一样。” “你……很早就关注他了?” “四年前,我父亲被诬陷杀人,我们言家世代书香门第,不缺钱不算地位低下,都是柔弱书生怎么做提刀杀人的亡命徒呢?因为求告无门,大伯找到了他曾经的同窗陈润生大律师,陈律师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来帮我父亲提告,而他当年带了三名学生,其中就有寒夏哥哥。” “嗯,此事你们那天大概提了,别告诉我你当时就喜欢他了,你父亲被陷害,你还有功夫春心萌动?” “玉老板,你不用对我这么刻薄,我又不会逼着寒夏哥哥娶我,我更不图你玉老板这根高枝。”言焱语气轻柔但措辞犀利,这让金玉慈大感兴趣,她开始期待这样的人未来上庭的景象了,一定会很不同吧?此时的言焱不管金玉慈怎么想,既然要说,那就说透,她要绝了尹寒夏这个前妻的念想。 言焱接着道:“陈律师在外跑线索,寒夏哥哥身子不便留在家里分析案情,我记得在家门口第一见到他时我家很乱,死者家属天天在我家门口哭闹,我没办法安心写作业,把本子撕了。他捡起我的本子,问我:‘言焱,三个火,真猛烈,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告诉他,我五行缺火,父母心疼就多加几个火,可是他却对我说:‘当下的情境,这名字最好的解释应该是,言如烈火,恶业焚之。’玉老板,你猜他后来怎么安慰我的?他说他做不了重活,跑不动也跑不远,但是他可以做说一句话就能告知世人天下道理的人,所以他选学法律,因为只有法律选择他。他对我说,我面对父亲很大可能被冤死的困境,能做的只有学习一件事,只有不放弃的学习才能有朝一日成为一言一语如火如焰,焚毁邪恶的人。” 言焱的叙述娓娓道来,没有过多刻意的渲染,但让金玉慈大为感动,寒夏无论遭遇什么厄运,都是对生活抱有极大善意的人。 “所以你听劝,也学了法律,成了陈润生大律师的学生?” “我做老师的学生是取巧,我是他大案当事人的女儿,他打完官司就说了,只要我报考成绩够他就招我做门生。只是我上学的时候寒夏哥哥已经毕业了,才毕业一年多他就去了上海,我们从此没有再见。” “等等,你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他跳进三湾河道的时候。”言焱直视金玉慈,“没人相信凶器会在湍急的水道里存留一个月,只有他不放弃,他聪明细心,也对理性的判断有十足的把握,这种出众的自信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一个人是否值得托付不是看他的身体是否健康,腿脚是否便利,而是他有没有坚韧的精神和强大的责任感,那时我已经十七岁了,对男女之事有自己的判断,我很清楚寒夏哥哥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况且,前些日子我试着照顾他,但是他并不需要,他可以顾好自己。” “呵!”金玉慈低下头,这一瞬她觉着自己太不了解寒夏了,比起一个只与他短短相处过个把月的少女,她这个姐当得多不称职,她从始至终都把寒夏当成需要看护的小弟弟,殊不知他早已长成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