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九年,秋。 干爽金秋,摇身一变,从舞女、演员变成了收藏家、实业家的金玉慈正穿着一身拖地十余米的婚纱坐在酒店的化妆室里。酒店外不是政商名流就是记者媒体,把酒店门前的路挤得水泄不通。 老百姓在警察拦着的界限外议论纷纷。 一个大嫂说:“啧啧啧,大家族联姻,这福气世世代代都享不尽!” “呸!”另一个妇人往地上啐了一口,“什么呀,这女人原来就是个戏子,那个圈子里的人脏烂透了,谁知道怎么爬上大家族少爷的床,定是不检点,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喜欢这种妖媚狐女。” 一旁挤不进去的小报记者听不下去了,说:“人家不靠嫁进大家族都是顶天优秀的女人,你们知道啥?别看她现在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她可是一步一个脚印从乡下自己趟出一条路的,人家都要啥有啥了还不服输,去国外游学了大半年,搁你们行吗?” “有啥不行?谁知道她的钱都是从哪儿来的!听说她可是二嫁,她电影我看过,那是真漂亮,也怨不得连世家的男人都是她的裙底之臣!”有男人说着,还奸邪的笑起来,他猥琐的话满足了不少人的意淫,很多人也跟着笑起来。 路上的人围着不散开,这热闹劲儿跟过年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汽车一辆接一辆开到酒店,每下来一个人众人都要轰一声,往日只有在报纸上见过的人今天这场婚礼让平头百姓都看了一遍。 龙羽敲了敲门,送进来一束如火般的嘉兰百合:“这是寒夏哥送来的,他的身份不便出席婚礼,但他说你是他心中的火焰百合,因为这花的花语最配你。” “是什么?” “惊叹,荣光。” “好,放下吧。”金玉慈看着那束火一样绚烂的花,又看向镜中的自己,独自呢喃,“惊叹,荣光……” 一直等到婚礼即将开始金玉慈也没等到她要等的信息,龙羽来通知她该登台了,她才又理解又失望的摇了摇头,轻语:“没错,这才是蒋舒白。” 此时,坐在英国一间病房里的蒋舒白正面向东方看着窗外的天空,碧君挂掉电话,对他说:“婚礼开始了,礼物明天到达。” “好。”蒋舒白脸上一行泪珠滚落,但他却带着欣慰的笑容,“这一天是她自己的,不要打扰她。” 金玉慈站在门外,随着钢琴的前奏厅堂的大门缓缓打开,她一个人站在红毯的一头,龙羽看到她换了手捧花,她捧着的是那束火焰般开放的嘉兰百合。 金玉慈看到了陆十和雪菊,看到了果子七和老八,看到了夏红和文生,看到了长梅和忍冬,也看到了一身戎装的乔方,这一瞬间她心里痛快极了,她有本事让这些曾经绝不可能和高门大户站在一起的人和那些天生好命高高在上的人出现在了同一空间,这就是她要创造的世界,风起云涌、颠来倒去,谁也不比谁高贵,把那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都葬进尘埃。 音乐正式开始,盛南村勾起唇角对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在红毯的另一头伸出手臂。 金玉慈在追光灯下走进所有豪门世家、政商名流的眼里和心里,她一级级的登上台阶: 我,许无双,孑然一身而来,半生踽踽独行,爱过、恨过、痴缠过、热烈过,曾历经完美,也曾生离死别,至此,无双不再。 我,金玉慈,顺流不定、逆境改命,恨苍天不若爱自己,不悲天悯人,拒躬身自省,野心野性,游戏人间,绝不回头! 金玉慈登上高台,将自己的手搭在盛南村手上,她转身,女王般看向高台之下注视着自己的人们,内心只响起一个声音: 我缔造的世界,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