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慈已经在杜慎林给他找的一间空办公室呆坐了一上午,她把电话拿起来、放下、再拿起来、又放下,她拿起电话的手是颤的,她拨不出去那个线路,她很恐慌很害怕,比要了她的命还让她惶恐。 是她自己问杜慎林要了一条专线,她要在通话时绝对不能断线,杜慎林专门安排了一部电话给她,并对她说:“放心吧,你就一个人在里面打一天也不会断,话务接好线就走,没人听。” 杜慎林一听电话要打给国外,以为是和盛家有关,上赶着巴结。金玉慈没多话,因为这件事的确和盛家有关。 邮电大楼的钟声响了起来,再拖下去蒋舒白就该休息了,直到此时她都不忍心影响他的健康,可是如果这通电话打过去,他又受得住吗? 最后一声钟响结束,金玉慈横下心,抓起了话筒! “是我,碧君,我想和舒白说些话。” “玉姐,太好了,刚才蒋先生还在念叨你呢,你稍等,他在园子里,最近他身体可是大好了……” “碧君!”金玉慈叫住她,“之后的日子,照顾好他。” “姐,你要做什么?” “去叫他。” 听筒里传来碧君呼唤蒋舒白的声音,她一改刚才兴冲冲的劲头,言语里透着担忧:“蒋先生,是玉姐,她说什么您都别往心里去。” 碧君是了解金玉慈的,她只用了一句交待的话便知会了碧君她未来再也没资格关心蒋舒白了。 “喂,玉慈。”蒋舒白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金玉慈的泪禁不住簌簌往下掉,还一句话都没说,她就已经只剩下抽泣,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玉慈,你哭了?”蒋舒白的声线还是稳定的,但也明显沉了下去。 “舒白,蒋舒白,我……我……”只是叫了名字,金玉慈已经没力气继续开口了。 “这一天到了?玉慈,恭喜你,你终于要高飞了……”蒋舒白说着赞叹的话,却声音哽咽。 “啊!!”金玉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失控的嚎啕大哭,“蒋舒白,是我坏,我做了最残忍的选择!你恨我吧!” 那一头陷入了持久的沉默,她的哭声没停,那边就一直寂静的听着,但她知道他在,他的呼吸声那么沉重。 “玉慈……”终于,蒋舒白开口了,“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意你是通过什么登天的,男人也好,手段也罢,在意了就放不开手脚,千万不要让任何外界的东西束缚你,你只需做你想做的,做你认为对的,只有已经站在顶峰你才有资格回头看,在攀到山顶之前,不要回头,不要……不要留恋……” 蒋舒白克制着说着,可是最后却也传来了抽噎声。 “舒白,你回来吧,我错了,我不跟你分开!我可真贱,在你为我打造的世界一心想着背叛你!我错了舒白,我不该藏这份心,你怨我吧,恨我吧!可是我好想你,舒白……我的舒白……” “金玉慈,你给我振作起来!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很高兴,你有机会走到比我想象中更高的地方,为什么不试试?如果因为我而挡了你的路,我可担不起这责任!咳咳……咳咳咳……”蒋舒白突然的严厉在咳喘声中归于寂寥,“你看啊,我的确不是好选择。你做得对,选的对,我说过,你的终点我很期待。” “可是,蒋舒白,我不要你了!现在是我不要你了!”金玉慈哭声不止,“你别教育我,你别惯着我,你恨我吧!” “我没力气恨人,恨一个人很累的。” “舒白……怎么办?好气啊!我好生气!老天疯了吗?为什么要考验我?不公平!人家生来就在顶峰,为什么只逼我断情绝爱?不……不是人家的错,是我贪婪,是我欲求不满……” “金玉慈!”蒋舒白再次打断她的语无伦次,“往前走,不要做没用的自省,你是生意人啊,趋利避害做有价值的事是对的!”蒋舒白沉寂了一会儿,声音再次平稳下来,“玉慈,你我都很清楚我们其实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没有欺骗别人,却一直在骗着自己,太久了,该清醒了。” 蒋舒白的话让金玉慈恢复了理智,大哭悄然止息,她抽泣着,像初入仙乐宫时,对蒋舒白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听着。 “我很庆幸你做了我最希望看到的选择,曾经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制定规则的人,但万万没想到你遇到了比我的规划更高更远的机会,这一点上你还得谢谢上苍,你足够幸运。” “我谢他个屁!”她嘟囔的声音很轻,却很任性。 蒋舒白轻轻的笑声传来,可是笑着笑着他却哭出了声:“金玉慈,你可真讨厌……你的脾气要收敛了,上面那些人可不会由着你想骂就骂。” 如果不是因为笑起来,蒋舒白会一直故作镇定下去,可是她的任性可爱让蒋舒白刻意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