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尹守礼出现在南街宅邸的时候,着实让金玉慈和尹寒夏吃惊不小,门口站着不少人,金玉慈看到这次他竟还带了几个抱着相机的记者,没想到一向讨厌传媒力量的尹守礼也要借助舆论的风向了。 “来者不善。”金玉慈提醒寒夏,“老爷沉着脸不可怕,笑起来才最阴险。” 尹守礼身后跟着良二,他抱着个红彤彤的箱子,看见金玉慈吓一跳,叫起来:“无双,你还活着?” “你看错人了。”尹寒夏将金玉慈拉到身后,对来人面无表情的说,“尹老爷突然来我私宅也不说一声怕不合适吧?” “老子到儿子家里看看有何不可?”尹守礼边说边带人挤了进去,“这小院儿不错,就是空寂了些,连个下人都没有,怎么,娶了和自己媳妇儿样貌相似的人就真把人家也当下人了?” 尹寒夏皱眉,讨厌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公爹这话是说给我听的?”金玉慈冒出头来,学着尹守礼的阴阳怪气,“老公公第一次来家见儿媳居然带着这么多野男人来,要观摩我什么?想看点儿有味道的去君宝行啊,柳巷也成,你肯花钱什么看不得?闯我私宅装出一副公爹架子,看来也没把我当自己人。” 众人莫名被骂,各个不满又尴尬,尹守礼厌烦的咳嗽两声,如果说商会一面让他明确认为金玉慈就是许无双,可是这会儿他却不那么认同了,许无双不会如此口无遮拦,大户人家的丫头也是有规矩的。 “老二,你媳妇儿这礼数是要教教的,尹家从商虽也没多高地位但她烟花柳巷的性情怕难登大雅之堂。” “这就不劳尹老爷费心了,玉慈往小了说是我内人,往大了说是我老板,以后您见了她麻烦有点礼貌,毕竟您的儿子可是她的长工。” “混账!你连爹都不叫了?”尹守礼被下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但看着周围的人,还是压住了火,说明来意,“我是来给你们新婚贺喜的,我和你娘的事儿是我们夫妻间的问题,但你是我儿子,你结婚不请我便罢了,但该为父准备的咱家绝对少不了你那份。” 良二把盒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尹寒夏没想到他竟然在众人面前摆出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实在感到可笑,他说:“你拿走,尹家的东西该我的不给我我也要,但你得的礼我承受不起,别放这儿。” “你不先看看吗?打开。”尹守礼示意他开箱,脸上竟然和颜悦色,这让金玉慈倍感不安。 “二少爷,打开看看,老爷是你亲爹,不会害你。”良二急着说,“这东西我和三爷准备了好些天呢,你一定满意。” 良二憨厚的样子让尹寒夏不得不开箱,可看到里面东西的一刻他脸上变化出数种情绪,诧异、无奈、可笑、悲哀……金玉慈从盒子里拿出一沓文件和支票,除了钱里面竟然是所有田夫人陪嫁的产业转让书和同意离婚的切结书。 “你什么意思?”尹寒夏质问道,“好一招四两拨千斤,三天后就开庭,你今天给我这些,你是要让我自己灰溜溜的去撤案吗?高高拿起,轻轻落下,此事纷纷挠挠开始,不声不响结束,我反倒成了逼尹老爷掏荷包的不孝子,从此永安城里的人只要提起尹寒夏就会说,一个为了钱宁可败坏家族名誉的败类,而他爹是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啊!” 尹守礼笑起来,指着身后众人,说:“怎么是不声不响结束呢?我带着你们喜欢的记者来了,明天见报嘛,就写父子大和解。”尹守礼站在尹寒夏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对记者招招手,对着镜头微笑,并大声说:“寒夏我儿,爹祝你们新婚快乐,我离婚你也快乐,儿子,只要能让你高兴,爹干什么都高兴。” “出去!”尹寒夏难掩痛苦,指着大门沉声怒喝,“出去!” “好,儿子说什么为父就做什么。”尹守礼竟然抱了抱尹寒夏,他的身子突然僵住,从五岁摔伤开始父亲就没有再碰过他,这个拥抱他曾多么渴望…… 闪光灯迅速的闪了几下,闪碎了尹寒夏的动容,而尹守礼则迅速放开了他,客气的招呼:“儿子,我先走了,改天带我儿媳来高尹镇,平湖秋月的院子还在那,给你留着呢。” 尹守礼志得意满的离开,院子再次安静下来,就像刚才只是恍惚了一下,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石桌上大红色的盒子却证明了刚才的表演是真实的。 金玉慈闩上门,刚拐过照壁,就看见盒子已经被打翻在地,地契、支票洒了一地,而尹寒夏正坐在石凳上,他看上去不是生气,而是深深的颓废。 “他到底有没有心?五岁,我从五岁就没再被他抱过,他把我当傀儡演戏就算了,他为什么要碰我?他自己还能记得他已经十九年没有抱过我了吗?”尹寒夏不知该怎样形容现在的心情,这样假情假意的拥抱还不如打他一顿,“为什么要给我假意的温暖?他以为全世界都是他那样的冷血怪吗?” “寒夏,这才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