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实在不知道先从哪里开头,办公室的门“砰”一下弹开,夏红拖着行礼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大声嚷嚷:“阿玉怎么跑牢里去了?十天了还没救出来?蒋舒白知道吗?容儿你给通知了吗?” 陆十尴尬的看看尹寒夏,想让夏红闭嘴,已经来不及了,尹寒夏并未看身后的夏红,而是问陆十:“蒋舒白是谁,容儿又是谁?还有,她身边就你们这点儿人吗?” 尹寒夏的表情依旧,可语气明显冲了不少。 夏红问:“你是谁?” “律师。” “这么年轻?你会打官司吗?”夏红又对陆十说,“我人还在船上漂呢怎么阿玉就被抓了?我想回都回不来!你看你办的什么事儿,路上我听说没人给阿玉辩护,但你也不能找个这么年轻的吧,对方可是邵家人,别以为你们没告诉我我就啥也不知道,阿玉这些年不是受蒋舒白所累就是为了金容儿,得罪了一票人,这下好了,俩人各走各的,谁也不管我门阿玉了,大风大浪什么场面咱没见过?死了个陈丽婉就敢给她安个谋杀罪?嘿,这俩人还一个都不出面!” “姑奶奶,祖奶奶你快闭嘴吧!是玉慈不让说的!”陆十向外推夏红,“你不知全貌别瞎猜了,还有,玉慈千叮万嘱不许告诉蒋舒白,你别多事儿!” 夏红被推了出去,陆十靠在门上不好意思的解释:“她啥也不知道。” “全貌是什么?”尹寒夏依旧冲着原先的方向,压根没回头看陆十,“你最好对我抱有十二分的信任,你们既然很熟应当知道她在广州没有认识的人,更没跟人结梁子,我千里迢迢跑来不是为了害她的。” 陆十绕到尹寒夏面前,仔细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决定相信他:“你看着不通人情,但面相和善,眼里坦荡,的确不是坏人。” 不过陆十还是留了心,他只讲了关于陈丽婉和丝云的背景,仙乐宫的事也只提了一部分,够案件的就行了。不过他发现尹寒夏听得极其认真,他有种迫切想了解金玉慈生活的专注,敏感如陆十突然问:“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玉慈?” 尹寒夏没回答,反而问他:“蒋舒白和金玉慈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千叮万嘱不让他知道?” 陆十心眼儿颇多,见他又一次提起蒋舒白,怕这律师和南洋商会有过结,忙回答:“他?受伤太重去国外治病了,估计这辈子都回不来,告诉他干啥,又没用。” 陆十看到尹寒夏刚才还绷直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便问:“你打算怎么和邵沛过招?邵苌的确是因我们而死,邵沛绝对要猛攻,在上海他虽然没有在北平那么大的关系圈,但毕竟人家邵家是世家,他又长袖善舞,你行吗?你这么年轻,你懂我说的意思。” “但你们除了我还能请来别人吗?” 尹寒夏一句话让陆十闭了嘴,这是第二个能精准让他闭嘴的人,他摇了摇头,恍惚觉着这种说话方式和金玉慈像是同一个家里教出来的。 金玉慈入狱第十一天。 尹寒夏将保释申请和一大笔钱交了上去,里面列明了各种抓捕疑点和保释原因,陆十问他:“这样能行她早出来了。” “你懂什么。”尹寒夏交完资料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等什么呢?” “你不用管。” “哎,我是事主好不好,我不管你因为什么而来,至少现在能给你付钱的也是我,有点礼貌好不好?” 尹寒夏皱了皱眉,说:“您不用管。” 还没搞清这个小律师在干嘛,陆十就看到了让他头疼的人,范书琴在窗口冲他招手:“陆十,你来!” 陆十看看尹寒夏,他跟个陌生人一样,并不在意陆十的动向,他便懒得跟他招呼,跑去赶范书琴:“我发现你在缠着我这方面很聪明,太聪明了!你回吧,大姑娘家的,我是有妇之夫!” “我知道你没空,最近金玉慈不是被抓了吗,我想给你提供个线索。” “你别做梦了,范书琴,这里头的事儿比你电影里看的所有都复杂,你别烦我,赶紧走!” “不是不是,你不是前一阵老跟着华商银行那个大叔么,我看你没空跟,我最近帮你跟着呢,我发现他自从金玉慈被抓后,就老去春藤花园。” 陆十立刻捂住范书琴的嘴,指着她说:“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我们的事儿你别参与,你死没关系,不要说是与我们有关!赶紧回太苍,别逼我又给你老子打电话!我还有事,别跟着我!” 陆十回头,却发现刚才坐着的地方尹寒夏不见了。 司法院长办公室里邵沛正和尹寒夏互相对峙。 “小夏,这位邵律师你应该不陌生,我们这一行官司归官司,私下里都是同僚。”张院长给他俩面前都放上一杯水,说,“对法律的见解不同也不要这么僵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