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周芸指着她额角问:“你这颗痣从小就有吗?” “有啊,打我记事儿起就有。” “那,你脑后这一缕红发也是打小就有吗?”周芸用手捏着细细的一小撮头发又问。 “这你都看出来了?这撮头发我爹本来说要剃了,可是我哥喜欢就留下了,后来等我长大头发一多也就看不出来了。” “你哥?你爹?” 金玉慈自知失言,连忙解释:“我自小被辗转卖了几户人家,其中一户养父家还有大我的兄长,但他们家日子也不好过,我就又被转卖了。” 说完金玉慈就后悔了,她这话根本经不起推敲,精明如周芸只要稍稍思量就能挑出一百个她身世的破绽,她害怕极了。蒋舒白帮她骗了秦爷圆了谎,可她今天自己却先露了怯。 “你……听没听说过林瑶这个名字?” 让金玉慈意外的是周芸关注的重点根本不是她的身世,而是另外的一件事。 “没。”金玉慈摇头。 “怎么可能这么像她?一样的额角痣,一样的一缕凤发。”周芸兀自嘟哝着,“还有你学东西的速度,嗓音,跳舞的气质……”周芸捧起金玉慈的脸,问她,“你到底是哪里人?” “山……山西……黄河边……”金玉慈硬着头皮扯谎,山陕之间只有黄河两岸的口音十分相似。 “有没有可能你其实是陕州的人,但是后来去了山西?”周芸还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被卖过太多次。” “万一呢?有可能呢?”周芸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又问,“那你认不认识姓许的?” 金玉慈脑中炸响,心脏狂跳,难道周芸知道女通缉犯的事?她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她害怕常常接触政府要员的周芸已经怀疑她和去年的革命党死亡击毙事件有关,难道周芸猜到她真实身份了? “不,不认识。”金玉慈摇头,她根本不敢说多余的话。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许江汉?” 又是这个名字,金玉慈想起来中午她也从郑屹立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按照周芸如此恍惚的样子,看来这个人和南洋商会牵扯极大。她忽然意识到或许秦爷留郑屹立正是因为他要通过人贩子之间的网络暗中找人,许江汉什么人啊,让秦爷如此大费周章。 没等金玉慈继续回话,仙乐宫提醒营业的西洋钟声响了起来,楼下奏起了音乐,陈经理也在化妆室外敲响了门,周芸回过神来,投向金玉慈一个奇怪的眼神,这才整了整衣裙走了出去。 楼下传来周芸清亮的待客声,金玉慈也从后台转出去,走到观众席对眼含春波注视着雪菊的陆十悄声说:“去打听两个人,一个叫许江汉,一个叫林瑶,应该都在陕州活动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