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仙乐宫,金玉慈便遇见了下马威。 首先,仙乐宫和戏班一样,每一个“角”都要配至少一个跟班伺候,可金玉慈没有,不是不给配,而是没有一个愿意跟她。虽然经理知道金玉慈是芸姐亲邀的人,但从上到下每一个人的态度都是拒绝的,他也不能为此就处理所有人呐,只能搓着手找金玉慈商量: “您看,能不能通融两天,我亲自到外面给您去现找一个丫头?这事儿就别告诉芸姐了,她不值当为这种小事动怒对吧?” 虽然金玉慈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大家了,但这种排斥异己的阵势她可没少见,在尹家的那些年几个姨太太哪个不是这幅德行?金玉慈略笑一笑,说:“不劳经理挂心,丫头我自己挑,外面的哪儿有仙乐宫自己的好?芸姐那么忙,无需打扰她。至于挑人的事我自己处理。”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叠钱塞进经理手中,“以后就多多麻烦陈经理了。” 经理没想到不仅这新来的“明星”没发脾气,还居然从她这儿讨得了钱,顿时喜笑颜开,立马一口一个金老板奉承着,说着客气话离开休息间,他关上门数了数赏钱,自语:“挺大方啊,可不像个小门小户的乡下丫头。” 跟班的事金玉慈暂且不提,趁着白天还没开始营业她先在仙乐宫到处转了转,没想到一个接一个的下马威比她想的更严重。 金玉慈所到之处,但凡有人,只要看见她都立刻噤声,就怕她听了什么一样,公共化妆间里只要她一进去大家直接四散开去,对她的态度又像空气,又像避瘟神,这让她反倒来了斗志,揪住一个伴舞问:“我的曲目找谁要?” 她以为了不起这人会说不知道,可谁想被揪住的人就像鬼附身一般,居然不管不顾脱了外套甩开,自己跑到换衣间去了,留下手里拽着个外套的金玉慈站在原地莫名其妙。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金玉慈觉着这种小动作甚是可笑,这么整齐划一的一致对“外”定有个领头的,擒贼先擒王,这个王一定还在幕后。看一眼时间,离营业还有一小时,金玉慈扔下手里的戏服,大喇喇的笑了笑,径直走回自己的独立休息室,她倒要看看,今晚的戏这些人准备怎么演。 今日算是金玉慈的正式首演,蒋舒白特意早到挑了个好位置坐在台下,芸姐看到他走过来:“别告诉我你看上我的新星了?你这眼神不太对啊,怎么对这乡下丫头如此关注?她还没成明星呢,气质仪态都是半吊子,你这么挑的人能看上她?” “芸姐哪儿的话,这丫头是秦爷让关照的,我哪儿敢不听?你们仙乐宫规矩大,我来看看她适应不。” 周芸不再搭话,她清楚蒋舒白既理智又克制,他从不对名利场的女孩儿有兴趣,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天完全黑了下来,仙乐宫的霓虹在夜幕的空气中抖了抖,进而彻底亮了起来,黑夜消失不见,整个租界亮如白昼,各色光芒闪烁着袅袅的气息,和白天完全是两种光景。华灯初上,大厅已经坐满了宾客,一声萨克斯的乐鸣后,仙乐宫的舞乐顿时热热闹闹的开始,津门最大的“天堂”正式开放! “下面有请,玉女新星金玉慈小姐!”主持人亢奋的一声召唤,大厅人声沸腾。 随着大幕拉开,出现了伴奏,出现了伴舞,出现了和声,唯独没有出现金玉慈! 蒋舒白奇怪的看看周围,又看了眼瞬间皱起眉头的周芸,心里咯噔一下,她要找死吗? “人呢?” “出来啊玉女!” 厅里性急的男人开始大声高喊,舞台上的演出者们没有刚才的气定神闲而是逐渐露出紧张的恐慌神色,节目眼看着就要开天窗了! 突然,大厅一片漆黑,还没等人们反应上来,灯又亮了起来,随着灯光点亮的瞬间,主演人都没见呢歌声却已经在大厅中央响了起来! “爱神的箭射向何方? 射向那少男的心坎儿上, 少男的心,彷徨, 爱就要轻轻的讲……” “她在这儿!”观众席中有人高喊。 金玉慈居然出现在台下,这让一睹新人的宾客们顿时血脉喷张,一阵接一阵的呼声和热浪席卷大厅,金玉慈都清唱一段了,乐师们才回过神来,一时间仙乐宫乐声、鼎沸声四起,就连只是在这里谈生意、敷衍应酬的人们也因她掀起的热潮不由得加入进来,仙乐宫多年以来第一次如此全员沸腾。 热浪一阵阵掀起,金玉慈的脸颊红润起来,她对伸手触碰她的人不为所动,只是随着乐曲的声音边唱边跳的走到台上,伴舞们也因刚才的“意外”和突然回缓的状态忘了排外这件事,对开天窗的紧张让他们一心一意的开始整齐舞动,一切和往常一样,她们开始进入状态簇拥着台上的主角舞蹈。 但逐渐,台上的人发现金玉慈的不同,她并没有跳准备好的舞,而是自行跟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