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睫,黑漆光的眼眸仿佛流动着什么,出笼将她吞噬。
“……”
时,氛都凝固了。
稚澄果断抬脚不认人,穿上拖鞋就跑小窝里,却听他说,“想看哥哥发飙,坏到骨子里的一面吗?”
?
她激活了新的play吗?
夜晚,厨房,黑冰花料台。
稚澄藏在冰箱最里面的黑色诅咒被他剥了伪装壳,他着她的面,一瓶一瓶地,喝得扎扎实实的。到最后,他嘴角被啤酒盖划破,零星血沫细渗,漫溢出一缕缕黑褐色的酒液,饶是稚澄神经再大条,也清楚识到——
他在自虐。
“别喝了,咱们不玩了。”
她夺走黑色诅咒,反被他随手箍住了腰身,被抱到了料台,两指之间不知何时挟起了一把银色餐刀,指尖挑开粉柚色娃娃领,贴在她的脖颈一侧。
酒浓烈熏铺,腔调甜腻阴冷。
“哪,我的小救世主,你怎么玩,哥哥陪你啊。”
冰凉刀背撑起了她的下颌,他俯低头颅来,牙齿碰着她羽绒服的拉链。
他似享用一块冰冻的奶酪,将她温热之后,再细细切割,唇舌里的黑巧与咖啡混合之后,如一漆黑油彩,曳过她的脸颊,伏在她耳边说着粘稠的情话。
“小救世主,用你的菩萨心肠,救救哥哥呀。”
凌扬说的不错,就算是那是风光的炼狱——
他也会拖着她这一截细嫩脚踝,带着她一路下坠的。
了镜片的遮挡,端正慵淡的睡凤眼被衬得愈发细长深邃,鼻梁落了一小块云层阴翳。
胸膛鼓动着暴戾。
毁掉她。毁掉她。毁掉她。
灵魂颤栗叫嚣着。
稚澄瞅了瞅他,忽然拆掉了他耳朵卡着的那一枚金绿猫眼耳骨夹。
班斐的动作猝不及防顿住。
她手指摸上耳后那一块软肉,果然摸到了一个细微的缺口,这里竟长肉。
哥哥的面皮渐渐软了,像火山融化的飘雪,消融出一股淡红的余晕,细微地喘息,“……别摸。死,死了。”
稚澄:?
原来这是他的敏感点吗?难怪天天戴耳骨夹呢!
而且拆掉之后,哥哥竟然比穿内衣还羞耻!
稚澄还是很正经的,“这怎么弄的呀?”
班斐只觉得自己被剖开,什么都所遁形,他双眼湿淋淋的,躲进她的胸脯,闷闷,“我自己割的。”
……?!
在稚澄再三追问下,班斐闭了闭眼,窘迫社死地坦白,他少年时候看了一本言情小说,上面女主为了求得天神的喜欢,就割掉了一块肉,染上最浓郁的朱砂色,然后进献给天神,得到了那一抹天光的垂怜。
稚澄狂呼,少年,你好狂野!
班斐已经很难追溯起时的心境了,只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地,想着——
这世上,也许,会人,会慢慢走向我,会艰难爱上我。
会与我共度朝夕。
不拘是什么季节,时辰,浅薄的春天也好,严酷的凛冬也好,从你唇齿颂出的神谕,会穿过人们的闲言碎语,掠过海峡的经年冰冻,然后在烈烈风火中,唤得我再次头。
“你好笨呶。”
她这么说着,脚尖轻扬,叼起他那一块缺了肉的骨,然后骄傲宣布,她将这块地方起名:
未来。
稚澄来了兴致,指着他眼睛起名梅子盛夏,鼻梁就叫雪峰日出,嘴唇被她格外恩典,赐予了常青藤玫瑰之名,皮肤是和氏璧,喉结是桃花马,她呢,将他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处伤痕,每一处狰狞而不堪的忆,都用一个浪漫至死的专属别名赞颂它们。
于是这一晚。
我丢下了掌心的刀,泪流满面,跌跌撞撞跑向了我的小孩,以及我跟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