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说话的时候,蒙方正在自己房间里,为妻子加固墙壁,加固房顶。 而就在正要整修西墙的时候,无巧不巧的听到了彼端有人在说话。 虽然听得并不很清楚,但似乎……似乎与自己有关? 蒙方忍不住好奇心起,本能的贴上耳朵仔细聆听。 然后就听到了:你们也需要有人从军呀,这个名额给了蒙方,这样你们自己的孩子不就不用去了? …… 老夫孤寡一生,至老孤苦伶仃、肃寥寂寞,凭什么这个傻子却能老婆孩子热炕头? 不拆散他们,我难受。 更别说还是邻居,天天看着他们恩爱,我难受,看着就烦! …… 听罢这番密谋的蒙方身子如同冰冻了一般,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他虽然曾经对老墨生出过怀疑,但本着为人向善的想法,还是打消了疑虑。 不想当真就是这个老东西在算计自己! 借粮,我借了,要油,我给了! 然后你不感激不得止,还要翻手陷害我! 让我和妻子分别,从此踏上生死难料的道路。 这一夜,蒙方靠在山墙根,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半宿没睡。 脑海中,只有几句话,来回回荡! “谁让他胆小来着?不欺负他,欺负谁?” “谁让他弱来着?谁让他善良来着?” “大家都难!凭什么他就老婆孩子热炕头!还这么年轻?凭什么?!” 蒙方的心中脑海,尽都被这几句话充斥,来回激荡。 他的一颗心几乎停止跳动,惟其眼中神色,却越来越显狰狞。 蓦然,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让你平常懦弱胆小!” “让你弱!” “让你幸福!” 啪啪啪…… 蒙方连续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眼中却就只剩下了平静,还有冰冷。 “蒙方,你有罪!你有大罪!” “要改啊!” …… 这一日清晨。 蒙方全无异状,照旧随军出征,更与妻子洒泪而别。 然而到了晚上,这位平生与人为善的山村后生,在同伴都睡熟了的情况下。狂奔七十里,潜回家中! 嗯,并非是回到自己家,而是去了隔壁。 隔壁老墨正因为算计得逞而心情逾越,就着一碟小咸菜自斟自饮。 突然,房门开,冷风随之涌入,油灯瞬时熄灭。 “谁?”老头战战兢兢的道。 他虽然不知就里,却仍是想到这突来变故乃是人为。 然而有所判断,并不会接下来的状况有所缓解。 一道壮硕的黑影自后面现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更将一把雪亮的镰刀,压到了他的脖子上。 “壮士……壮士饶命……老夫……” 老墨魂飞魄散的求饶:“壮士,你我无冤无仇……” 但身后的黑影没有说半句话,就好像一块冷硬的石头,无命无活。 惟其五根手指头持续发力,生生地捂住了老墨的嘴。 老墨呜呜挣扎:“壮士……请让我……请让我死个明……” 嗤! 一道鲜血喷出,老墨的喉管已然被锋利镰刀全然割断。 从头至尾,一句话没说。 老墨瞪着眼睛,身子缓缓软倒。 生命的最后时刻,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扭过头来,用最后一瞥余光,看清楚了那张冷漠的面孔。 杀自己的人是……邻居……蒙方?! 那冷硬的脸,那木无表情的眼神,正直直的看着自己。 错非面容如昔,整个人的气质竟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老墨最后一点思绪,唯有后悔,至极的后悔,身子却自缓缓抽搐。 他一声怕人有,笑人无,坏人事,嫉人能,妒人幸福,经常给人搞破坏,每每损人不利己,但他招惹的都是普通人,即便东窗事发,顶多也就是被人骂一顿打一顿,在当地混不下去搬个家而已。 他从未想到刚搬到了这里,才不过小试牛刀,便会有人因此而杀了他! 若是早知如此,他绝不会陷害蒙方。 只可惜,晚了。 他始终也不知道,被逼到极限的老实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老墨躺在了地上,身子一点点的僵直,生息不存。 蒙方确定了他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连身体都渐渐的失去了温度,这才放心。 喃喃道:“就只你因为嫉妒我的幸福,就栽赃我,让我踏上难归路。” “那我因为你栽赃我,杀了你,送你走不归路。” “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公平公道。” “这就是公平,这就是公道!” 这是蒙方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但因为强烈愤恨的加持,从动手到当下,他竟然没有多少的恐惧。 他并无犹疑,将老墨身上的钱财搜刮了一下,随后将之装进一个小小的布袋,跟着便来到院子里,用一根长树枝,将小布袋挑着,轻轻放在了自己家的房檐上,又拨动了一下瓦片,将那小布袋微微盖住。 这是他之前瞒着媳妇藏私房的地方,媳妇向来不舍得花钱,但是身子孱弱,所以他经常偷偷藏一文两文的,以备不时之需,便是没有不时之需,攒多了也能给媳妇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如今,却意外派上了其他用场。 “虽然没有几个钱,扔了到底可惜。” “若是直接给娘子,这边刚死了人,一经调查之下,娘子经不住事,只怕会露出破绽,不仅得不下钱,反而成为惹祸根苗,害了娘子。” “藏在这里,只等瓦片松动一些,自有因应……再过几天就是秋冬季节,北风一起,只要风势稍大,就会将那边茅草吹动,只要带动这一瓦片掉落,钱自然就会落到娘子的眼前。” “那时候早已是时过境迁,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是我藏的私房钱,再怎么也与这老王八无关。” 他站在院子里,深情的看着隔壁。 他此刻心底尽是很想过去,抱一抱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