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台上,只要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人不会注意到。 “我不介意在那里。” 转眸望阿羽,清冷如寂的眼眸一点点燃烧起疯狂炙热的火焰,连带着攥着阿羽的掌心也逐渐升温。 阿羽脑袋里嗡的一声敲起锣,想到那个抵死的吻,看着他眼里逐渐浮现而起的癫狂,羞得几欲落泪:“不要,我不躲你。” 他真的会做出那种事。 伶舟月将阿羽拽过,往树干上一摔,她的后背和粗糙的树干隔了层结界,但仍旧有树叶簌簌落下,落在二人脚边。 带霜的气息将要靠近阿羽,落在唇畔边时,却听一声巨响,伶舟月猛的抬头,只见周围的环境都如铜镜碎裂。 天欲将倾。 阿羽见星罗棋布建造着亭台楼阁的黛色远山在嗡鸣声中崩塌,那犹如天神的笔触勾勒出的足够摧毁一切的裂痕宛若一根藤蔓朝着他们的方向延伸而来—— 远山、湖泊、高台,渐次碎裂崩塌,没入混沌! 阿羽心道不好,是神剑的幻境将要崩塌了! 根本逃不掉。 伶舟月亦知幻境崩塌,此乃上古战神之力,若是不到神剑出现,他们谁都出不去。伶舟月将阿羽锢在怀中,隔绝了刺耳的风声,二人一同向下坠落。 - 婆娑昏黑的枝丫影盖下来。 燕辞竹睁开眼,视线中是无边黑暗,只有中央出现一抹红色,一点点变得清晰,那是高空中的红色的圆月。 这是何处? 燕辞竹挣扎着站起来,掌心撑着地,地是粗糙干燥的,在手掌上沾了些灰。她捏了个照明的符咒,白色的光球从她掌心飞出,飞至高空骤的炸裂,无数光辉弥散开来,照亮了此处天地。 高空一轮血月在光辉的照耀下显得惨淡凄凉,四周是漆黑狰狞的石壁,石壁上乱石嶙峋,怪石之下是干枯树林,不知尽头在何处,而燕辞竹就身处于此处。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若是进入了某种幻境也未可知,当务之急乃是从此处走出去。 燕辞竹摸索着往前,一身青色交领都沾满了灰尘。 半空中出现湛蓝色的灵力的光辉,燕辞竹望过去,只见一人影从石壁之上落下。 是沈景疏。 他落下来后,恰恰对上了她的视线。 兴许是在这险境之中,他倒是没有平日里懒散。 沈景疏也没想到会遇见燕辞竹,拇指指腹摩挲着扇柄,正斟酌着如何开口,远处传来几声沉闷的鸣叫。 那是一头巨兽,有着山羊的身躯,头顶上生着四只角,一双眼红如淬火的琉璃,踢踏之间地面都在颤抖,伴随而来的还有令人作呕的浓烈的腐尸的气味。 情况紧急,都是扶苏山何长老门下的弟子,燕辞竹和沈景疏对视一眼,立刻做出反应,一人画阵法,一人引风灵术。 空中祥光大作,干枯青灰的树枝都被照得绚丽。 沈景疏轻跳踩上土蝼兽的头顶,双手拽过两脚,腰上发力,往后猛地一掼,土蝼兽被迫扬起前蹄,燕辞竹矮身飞快滑行至它的腹部下方,手中丹青笔毫毛锋利如刀割破它柔软的腹部,鲜血溅了一身,燕辞竹来不及抹去,用它的血飞快画出一个阵法。 土蝼恼怒,头一甩将沈景疏摔落,沈景疏手中飞旋而出,在空中盘旋,往它身上割出一道道伤口,此时溅出的血是黑色的。 燕辞竹从土蝼腹部下方翻身而出,沈景疏暗道不好,拉过她的手腕道:“这妖兽身上有魔息,恐怕不是你我二人能应对的,我们走!” 话语未落毕,已经有一股夹杂着恶臭气息的寒风吹来,土蝼身上竟然如蛆虫扭动出数条野蛇,嘶嘶吐着芯子朝二人如箭射来,碰到刚刚落成的阵法,被震得一颤。 沈景疏直接扔出腰上的风灵玉佩,青绿色的光灌下来,野蛇身上冒出青烟,挣扎几下便死了。 不宜久留。 沈景疏拉着燕辞竹便往前跑,也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的地面接着颤抖。 土蝼突破了阵法! 慌乱之际早就失去了方向,前头是断崖,已经没有路了。 燕辞竹回头,土蝼庞大的身躯逐渐逼近,投落下影子,遮蔽了高空的血月,沈景疏挡在她身前,对她道:“待会我吸引它注意力,你趁机逃。” 见她神色犹豫,沈景疏弯起桃花眼:“信我。” 即便从鼻梁到右脸颊被溅了一条斑驳的红线,他的笑容仍旧灼烈耀眼,整个人风流蕴藉,轩然若霞举。 燕辞竹不是矫情的人,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