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风袖带人污蔑周小渡偷窃,还与盛余庆在下人卧房里大打出手的事情,自然是没能瞒过家主盛羽驰。 那个给盛风袖出谋划策的李嬷嬷,被盛羽驰下令杖打了一顿,至于盛风袖本人也没能逃过处罚,被盛羽驰打了一顿手板,给关到祠堂里面壁思过去了。 赵氏心疼女儿受罪,不惜拉下脸面来会见这个庶子,请盛余庆在家主面前为妹妹求情,令盛羽驰早些把盛风袖放出来。 但盛余庆是存心要给盛风袖一个下马威,好令她以后少作妖添乱,故而装傻充愣,表面答应,转头跟盛羽驰说起此事时,却又是一番茶言茶语。 “妹妹年纪小不懂事,从前儿子流落在外,未能与她培养亲情,如今霎时回到家里,她接受不了我,也在情理之中。儿子承蒙父亲厚爱,妹妹气恼于我,却又别无他法,自然只能拿旁人出气了…… “父亲您这般关她禁闭,虽是殷切教导,但儿子担心妹妹不懂您的苦心,会更加怨恨于您。何况,母亲这两日总是唉声叹气、面露愁容,担心妹妹吃苦受不住,儿子见了心里也不好受,一家人终归还是要和睦才行,不若父亲早些放妹妹出来吧?”他言语恳切,表情真挚。 盛羽驰动容地摸着他的发顶,叹息道:“亏得你这般不计前嫌,还为她们着想,但是袖袖这丫头是真的不像话,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闹这一出,不仅是自降身份,更难以服众,为父不罚她,底下的那些奴才难免要有怨言的。” 说着,回味了一下儿子方才的话,语气转而阴沉起来,“令她在祠堂面壁思过而已,又不是断水绝食,有什么好担忧的?都是你母亲平日里溺爱着她,才把她养得这么无法无天的…… “她们母女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说又说不通,教又教不懂,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好像我欠她们似的,为父哪时哪刻不是在为这个家操心? “我儿,你莫要管她们的闲事了,着眼大局才是男儿该做的事。女人家的那些小心思,于家族兴盛无半点益处,任她们心生怨恨又能如何?顶破天了,也不过是在这后宅打出几朵水花来。” 盛余庆看着男人高傲的表情,那一副目下无尘的样子,顿觉好笑。 若非当年盛羽驰和赵氏私定终身,借此高攀了赵家,盛家估计早就没落了。听外面的人议论说,就连盛家如今威名远扬的含章剑法,也是融合了赵家剑法改良的,这人现在说什么“女人家的那些小心思,于家族兴盛无半点益处”,居然都不觉得害臊的。 心里虽是在嘲笑,但面上的恭敬还是得做出来的。少年点点头,正声道:“父亲的教导,儿子会铭记于心的。” “好孩子,莫要让为父失望,将来盛家可就靠你了。”男人语重心长道。 赵氏见盛风袖没被放出来,自然猜出这小子的阳奉阴违来,心里愈发记恨,后悔当初没安排多几个人去临川暗杀,眼下盛余庆都进了盛家了,她若在盛家动手杀人,很难摆脱嫌疑,只能另做谋划。 又过了两日,花匠涂娘子请了假,没来养花。 周小渡的工作就是帮涂娘子提水拎肥料的,涂娘子没来,她自然也就没得干了。她顺嘴向盛总管打听了两句,“涂娘子请的什么假啊?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盛总管回答道:“她儿子受伤了,家里又没有别的人,只能自己请假回去照顾儿子了,听说伤得不轻,可能这半个月都不来了吧。” “她的儿子?”周小渡好奇道,“她儿子是做什么的?怎么受伤的?” “她儿子就是涂子律啊,你刚来,以后有机会认识的,他也在盛家做事。以前是跟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伴读的,后来大少爷出事,他就被调到护卫队去了。”老总管漫不经心地翻看日历,“昨儿个他随老爷出去送一批货,遭到埋伏了,涂子律替老爷挡了道暗器,命大没死成,但估计也得休养许久。” 涂子律?这人就是卢仁兼说的和盛风刃有首尾的小厮啊,原来是涂娘子的儿子。 周小渡不动声色,“真是惊险,这涂子律可真是个忠仆。” “可不是?老爷赏了他不少好东西呢。”老总管道,“所以涂娘子来请长假,我才没有反对啊,毕竟她儿子是为了老爷受的伤。” 说完,他抬起眼皮看了周小渡一眼,调侃道:“倒是便宜你小子了,这下更清闲了。” “工钱应该是照发的吧?”周小渡腆着脸笑道,“这又不是我请的假。” “发发发!”老总管真的烦透了这个关系户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这里烦我!” “得嘞!”周小渡适时告退,临走时,还从桌上顺了一块柿饼吃。 天朗气清,日光明媚,周小渡从盛总管的房里熘出来,靠在栏杆上看其他下人们忙碌走动,不由露出了沾沾自喜的笑容。 唔,既然无事可做,那就去关注一下她家的小白菜,看看有没有在茁壮成长。 练武场上,一身素色劲装的少年正站得笔直,眯起一只眼,聚精会神地拉弓射箭。 “嗖——”箭失飞射而出,“噗”地一声扎到草靶上。 盛余庆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来:虽然只是射到草靶的外围,但他这几天辛勤练习,好歹是能勉强保证中靶了,比刚开始时发出五六箭,都未必能有一箭挨到靶子好多了。 “漂亮!”有人清朗笑道。 他回过头,便见周小渡拿着半个柿饼站在场外,笑眯眯地看着他,还朝他摆了摆手,好像学馆外面来接幼儿下学的家长一样。 “周小渡!你怎么来啦?”盛余庆感到有些惊喜。 “涂娘子请假没来。”周小渡跳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