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记忆7(2 / 2)

的她。她对着卢徐,也对着她们说:“所以你不要问,不要抱怨,不要将自己困在这里,不要跟自己作对,因为这一切不是你决定的,但所有的后果都是由自己承受。它不是你造成的,却必须由你来解决,因为当它降临到你身上时,就只有你自己。所以无论你是呐喊也好,责怪自己也好,怨天尤人也好,你伤害的都是你自己。”

“当它降临到你身上的那个时刻,它就是你的事了。”

“没有为什么,只有你。”

卢徐想要反驳,想要质疑,他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他想回到那一个,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时候。

但是古怪的情绪,实在太满,那情绪已经装满了他的心,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

“我……”

太满了,他已经装不下了。多余的情绪,只能从眼睛中溢出,化作一行的清泪。

从脸颊留下。

只是,对于大火,这一行泪有些不够看了。他的嗓子被烟熏的够呛,半天才说出话来:“我们还是要被烧掉了。”

“我知道。”

说了太多话,她也再也说不出来了。

……

火很大。它摧毁一切。古旧的剧院断裂坍塌,露出蓝天,剧院周边的树,也成为了火焰的养料,变得黑黢黢的。

刚才两人所坐的座位的位置,有两个一样形状的小土堆,那就是那两人。

“果然是这样。梦境的发生,以梦境主人的认知感受为标准。”其中一个小土堆低语总结。

“什么?”身旁名为“卢徐”的土堆没有听清。

柳青山堆笑了:“我是说,你缺乏常识。咱们两个身高体重都不一样。为啥烧成的骨灰,形状重量都差不多。”

“这……”卢徐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堪堪挤出来,“我的数理化学的不太好。”

“猜到了。”柳青山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卢徐又羞又愤。

经过这一打岔,刚才悲伤的气氛全无。但他又不知道用什么来反驳,挤牙膏一样,话在嘴里挤了半天,只挤出了“呵呵。”这两个字。

“卢徐,白天在病房,你问我,有没有一瞬间感觉一切事情都不是理所当然的。我现在回答你——”

“是的。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我们拥有那些东西,甚至不说是那种优越的天赋。仅仅是我们日常所拥有的那么普通的一切。都是一种幸运。”

“所以没有什么是你的使命,生命是生命,生活是生活。他们都是很纯粹的东西。是你赋予了自己使命,希望它能给你带来意义。但是你要知道,它并不是必然的。”

“可是我已经跳舞了很多年了!”卢徐急着辩解。

“我知道。”

“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事都是舞蹈!”卢徐更加着急。

“我知道。”

“虽然我有时候也会抱怨它的辛苦。但我其实更享受它给我带来的荣耀。我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干这个。”他抑制不住哽咽。

“我也知道。”

柳青山平静地理解让他不得不去接受现实。不得不失去所有为自己辩护、为自己遮掩的借口。尽管这些借口曾是有益的,曾很多次的保护他。但他现在已经足够强大,那古旧的保护壳如今已过时、不在需要。

他现在必须赤裸裸地面对着这个困境,必须真实、必须直面。

只是,好可惜,真的好可惜。

“那是一个好东西。它曾经属于你。你因为他得到了幸福,那是多么幸运和难得的事。”柳青山叹息,“即使现在不能了,也不要责怪自己。”

“以前能做的事忽然不能做了。一些事本来不能做,又忽然能做了。这一切都不是必然的。”

“也许舞蹈,又会回到你的生命中呢。”

“什么时候?”卢徐的嗓子微不可闻的哽咽。

当可惜的情绪流淌在他心间时,他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他是真正的失去了。

就让这种可惜的情绪在心间多流淌一会吧,让这种情绪作为他与舞蹈之间的道别。

一阵风袭来,吹走了乌云,挽起卢徐的灰,卢徐随着风,绕着焦黑的残叶飞舞。那残叶是大火的幸存者。

他随身携带的星星耳环掉落在地,和其他动物变成的成百卢徐掉落的耳环聚在一起,它们因为特殊的材质并没有火烧得焦黄。

它们聚在一起反射着太阳的光,就像星星又亮了起来一样。

这里就是卢徐的星光舞台,也是他在梦境之中的最后一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