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过来了,你不害怕吗?”卢徐冷不丁地问。 “害怕也走不了,不是吗?”柳青山象征性的眨眨眼,她的全身都动不了了,她失去了调动全身的能力,就和身边的卢徐一样。 这是重症畸形记忆带来的。即使所有的身体机能都是正常的,所有的感受也都还在,她能感受到火光所带来的热度,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好像释放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但她不能移动,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忘了。疾病发展到重症时,已经是现实中的卢徐“不能走路”升级版了。 “那我们就只有在这里面烧死了。”卢徐冷冷淡淡,自他患病以来,他度过这同样的梦境已经很多次了。 来往的玩家不少,玩家们在第二回合总能想到合作的办法。聪明的人在第一回合的时候,就能够成功控制病情。 没有一个玩家任由自己的疾病发展到重度。 所以,即使这个这个梦境来来回回那么多玩家,柳青山却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 卢徐偏过头去看她。沉静、温和,和现实中见她一样,目光总是悠长,安安静静看着前方。 这样的一个人,却是他在此梦境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任由自己疾病发展到重症的人。 他说:“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愚蠢。没有人会让自己的疾病发展到重症。” 柳青山说:“是的,没有人。但是你在这里,于是我来了。” “你为什么要见我?”卢徐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难道你觉得你能够拯救我?还是说你能够治好我?让我的腿能够恢复行走。让我当回当初那个舞者。” 让他忘记所有有关“腿不能行”的记忆,回到那个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世界。 他越想越急,甚至钻了牛角尖。难道说面前的人,真的是他的黑粉,即使抱着自己也要被烧死的风险,也要当面看着他的囧态。 所幸柳青山的回答没有没有让他等太久。打消了他滑稽的念头。 “我不能。”柳青山冷静的说。 火光扑面而来,从裤脚往上灼烧,被她的坦诚刺到,被她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依旧冷静而刺伤,卢徐不由讥讽道:“你不能,那你就陪我烧死吧。” 火光向上蔓延,灼着柳青山,也灼着卢徐。 在灼烧中,他终于冷静下来,说:“我有时候觉得那个病就是魔鬼,蚕食了我的一切。舞蹈就是我的一切,我就是为舞蹈而生的。而现在,我已永远的回不去了。” 卢徐是天生的舞者,有天赋,也有热爱。并且他很幸运的从小就找到了此生要走的那条路,也恰巧有一对支持他的父母,有着可以让他一直从事艺术的优越家庭环境。 这一路来,他在这条路上都是佼佼者。他想:舞蹈就是他的使命。而这一切却在他忘记怎么用腿之时戛然而止。 这让他了无生趣。 火已经烧到了小腿,那百十个褪去动物形态的卢徐早已在火光中失去形状。 “你不怕吗?”卢徐回过神来,准备在火光中迎接梦境再一次的循环,这一次,他又没有找到答案,他感受着身边人的气息,心想,幸好这次他不是一个人。 柳青山点点头又摇摇头,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却依旧那么温和,她一字一句说:“这里是梦,我永远不会在梦里被烧死的。你也不会。说实话,其实我还很好奇,被火烧会是什么感觉。” 卢徐盯着她看了一会,她的眼睛清澈,专注地反射着大火。他想,那么平静如湖的眼神,怎么能承载那么激跃的大火呢? 他后知后觉,这个人和他想的不一样。 静水暗藏的波澜,温和中的疯狂。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算是一个疯子。 “疯了,都疯了。”卢徐溢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不知道是叹息他,还是叹息柳青山。 “是啊,我们都不是正常人。”柳青山应着。 他有着“忘记如何走路的怪病”,而她则是“知识饥渴症”患者。 他认为这怪病是魔鬼,而她—— 她说:“我长久地和魔鬼相处,有着丰厚的经验。” “什么?” “你想知道为什么?对吗?” “什么。”卢徐觉得自己的心在胸膛里剧烈地跳动,某种古怪的情感就要溢出来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你了。”柳青山说。 燃烧的火焰如卖火柴小女孩手里燃烧着的火柴,不仅是卢徐,透过火光,她好像看见了青涩的“小打工” ,看见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