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另一只手握住剑柄,拔出雕刻铭文的剑身。 长剑出窍,剑身反射雪光。 林珩一跃登上圆木,镶嵌彩宝的皮履踏上车板。 他走向巨石,锋利的剑尖划过石面,在刺耳的切割声中,亲手刻下“国人义举”四个大字。 最后一笔落下,他转身立于石前,目光环视四周,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国人义举,正本清源。今勒石以铭,告于后人。” 风过荒野,扬起漫天碎雪。 人群鸦雀无声,陷入短暂寂静。 短短数语敲击众人耳鼓,引得大脑嗡鸣。 年长国人率先矮下身体,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赤红双眼发下誓言:“公子重诺,我愿为公子效死,天地鬼神共证!” “公子重诺,愿为公子效死!” 国人接连起誓,声音驳杂,参差不齐。随着声量拔高,誓言逐渐合成一股,似浪潮汹涌,撼动大地,震彻寰宇。 “愿为公子效死!” 上万人异口同声,甲士以矛戈顿地,持刀敲击盾牌。 号角声又起,鼓声震耳欲聋。 巫匍匐在地,忽而直起身双臂高举,仰望蹿升的火光,面庞浮现激动之色,高呼道:“晋有明主!” 山呼海啸声中,方形篝火轰然坍塌。火光短暂跳跃,随即在风中熄灭。 烟气 弥漫,久久不散。 宗迈步走向祭台,亲自捧起天子赐下的小鼎,送至林珩面前,沉声道:“承先祖遗风,是为明君。” 氏族们默不作声。 深陷震撼之余,多人心生无力之感。 此时此刻,他们无比清晰地体会到林珩和晋侯的不同。 神机妙算,颖悟绝伦,人心也能信手拈来为己所用。这般心智谋略不只令人敬佩,更使人畏惧,堪称恐怖。 公子原站在氏族的队伍中,目睹此情此景,不免心情激荡。 若为对手,势必会陷入绝望。 换为侍奉的君主,则是万中无一,唯有追随敬服。 国人情绪高涨,誓言声一浪高过一浪。 时机恰到好处,林珩当众宣布铸刑鼎,立于晋侯宫前。 “法告国人,令民知之。不法者罪,处以严刑。” 字字铿锵有力,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公子英明!” 国人齐声高呼,簇拥着公子珩登上马车,踏过染血的刑场,驰向冬猎的郊林。 氏族们心思各异,各自驾车跟上。 智渊和陶裕若有所思,眉心紧蹙。田婴不似平日里好问,罕见面露沉色。雍楹一改仙风道骨,眸中浮现精光。 费毅似有所感,目光左移,撞上费岚的视线。 “父亲,公子珩重诺。”费岚心情复杂,很难一言表述。 “重诺。”费毅眺望远处,心中竟生出忐忑。 勋旧之首,这是公子珩对他的承诺。然今时不同往日,细细思量,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相比勋旧的心情沉重,新氏族早习惯俯首听命。 前为晋侯,今为公子珩。 他们不需要过多挣扎,只需要遵旨办事。参照起家的源头,奉国君旨意为圭臬,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公子珩大权独揽,我等便安守本分。” 国君寿数有限,氏族代代绵延。 一代英主霸道天下,后嗣未必延续烈风。浪淘岁月,君强臣弱,君弱臣强,天子亦能衰微,何况诸侯。 “需耐心等待。” 鹿敏的战车持续加速,同数名勋旧齐头并进。眼角余光瞥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他不由得发出冷笑。 傲慢,不可一世,不肯识时务,迟早会让他们吃足教训。 勋旧看不起新氏族唯唯诺诺对上谄媚,他们同样看不上对方的循旧和执拗。 马蹄隆隆,车轮滚滚。 数百辆战车横穿平原,场面浩大,气势惊人。 甲士策马随战车奔驰,国人和庶人停在中途。 奴隶先一步抵达猎场,在郊林扩散开,熟练驱赶壮硕的鹿和羊,将兽群赶出林地。 敲击声与呼喝声连成一片。 林中腾起大片乌云,是被惊飞的鸟群。 大群的鹿和羊冲出林地,集体慌不择路,竟然冲向飞驰的战车。 车上旗帜飘扬, 猎猎作响。 甲士吹响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