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位仅一步之遥,最终却一败涂地,只能落寞为先君守陵。以他的性格抱负,仰慕我母实是笑话。他要的是搅动风雨,要的是君臣失和,要的是晋国大乱!” “一派胡言!”晋侯高声驳斥,却是色厉内荏苍白无力。 “胡言与否,父君心中一清二楚。”林珩近前半步,锁定晋侯的目光,不容许他闪躲,“父君,你能猜出真相,偏要欺我母,甚至夺她性命,不过是早疑智氏,终于有了下手的借口,顺水推舟罢了。” “住口!” 林珩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安平君遣散门客,身后势力早被打散。有上京旨意,他永远无法触碰国君宝印。对他的猜忌不过是引子,你真正想除掉的是智氏,是勋旧。可你不敢直接动手,不敢像大父一样挥刀。” “我让你住口!” 晋侯恼羞成怒猛扑向林珩,可他忘记了自身状况,非但没能阻止林珩,反而滚落床榻重重摔向地面。 声响传出殿外,廊下侍婢皆心头一惊。 看向守在殿门前的马桂,见其神情自若毫无忧色,众人知趣地收敛心神,权当自己耳聋,对殿内动静一无所知。 大殿内,林珩站在晋侯身前,见他狼狈趴在床脚,半点没有搀扶的意图。 “大父英雄一生,杀伐果决,三军如臂指使。刀锋所向诸侯避让,霸道纵横,天子不敢小觑。” 林珩娓娓道出先君功业,旋即话锋一转,提及晋侯所为。 “反观父君,知勋旧傲慢却无力弹压。欲仿效大父,却只知其表未识其里。拔擢新氏族未能压服勋旧,反而闹得前朝乌烟瘴气,至今无法收拾。” 晋侯想要撑起身体,努力数次皆以失败告终。 林珩蹲下-身,单膝支地。腰间玉饰垂落,精美的雕纹闯入晋侯眼帘。螭龙盘尾,传承自先君,由国太夫人赠给林珩,作为他的生辰礼。 看到熟悉的雕刻,旧日回忆涌入脑海,沉重的压力如有实质,晋侯悚然一惊。 “休逞口舌之利。”晋侯颤抖着手臂抓着床柱坐起身,“勋旧势大,军政操控在手,换你又能如何?” “若我主政,自然是杀。”林珩掸了掸衣袖,云淡风轻道。 “杀?你说得简单。” “莫非很难?”林珩看着晋侯,貌似不解他的想法,“父君,您手握虎符,可随时调动中军,屠智氏满门又如何?” “智氏统领下军,岂会坐以待毙。”晋侯面带讥讽,冷嘲道。 “下军?”林珩摇头失笑,“父君,您是晋国之主,登高一呼,智氏便为逆臣。谁愿同逆臣为伍?” 晋侯无言以对,再次陷入沉默。 “杀一家不行,那便两家、三家,杀到血流成河又有何妨?” 林珩面带浅笑,索性席地而坐,坦然指出晋侯的怯懦,道出他不愿承认的错误。 “自天子分封,诸侯生死几何?灭国者恒有,况乎氏族。” 他双手交握,一字一句出口,似重锤砸向晋侯头顶。 “不破不立。父君既能启用新氏族,为何还要优柔寡断对勋旧再三手软,以至于出现今日局面。” 晋国不缺有用之人。 潮汐起伏,日升日落,一家氏族灭门,马上会有新崛起的势力填补。 林珩不懂晋侯,不明白他明明握住刀剑,偏要自己束缚手脚。一个隐患未除,又制造出另一个隐患。 “智氏是你外家,你果真能下手?”晋侯沉声道。 林珩神情微怔,像是听到一个笑话,笑声由低到高,完全无法抑制。 “父君,您几次要杀我,有没有一刻心软?我为您亲子,您竟以为我会有亲情?”黑袍公子畅快大笑,眉眼弯弯,昳丽杂糅凶狠,浑似刀锋染血。 笑够了,林珩搀扶起晋侯,将他扶到榻上。 “父君,肃州城将有大变,届时天翻地覆,您会亲眼目睹。” “你要篡位?”晋侯阴沉地看向林珩。 “确有人谋逆,但不是我。”林珩摇了摇头。 晋侯盯着林珩,目光愈发冰冷。 “不篡位,但要掌权。你想杀我?” “不,我会保父君平安。”林珩直起身,认真道。 “你会如此好心?”晋侯嗤之以鼻。 “父君,我欲在国内变法,期间需威慑群臣和睦四邻。为使事情顺利,免得横生枝节,杀鸡儆猴最为妥当。”林珩笑对晋侯的态度,语速不紧不慢,“师出无名乃是不义之战,不可取。为此,还需您助我一臂之力。” “你说什么?”晋侯眉心紧蹙,不解话中含义。 “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