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红草?” 国太夫人的表情陡然冷厉。 林珩心中隐有猜测,尚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谷珍出言:“红草产自越国。” “好,当真是好。”国太夫人气急反笑。 越国的毒,又是在南殿下手,着实是煞费苦心。 林珩垂下双眸,盯着映照在台阶上的灯影,压下心中嘲讽。 能在国太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到如此地步,宫内唯有一人。即使不是亲手所为,也定在背后推波助澜,大开方便之门。 “阿珩,此事你不宜插手,我来办。”国太夫人靠向软榻,声音晕染怒气,眼底充斥厉色。 “诺。” 话音刚落,即有侍人入殿禀报:“缪内史带人求见。” “这个时辰?”国太夫人微感诧异,当即坐起身,“召他进来。” 谷珍提起药箱退出殿外,同缪良擦身而过。看到跟在缪良身后的阉奴,他也仅是扫过一眼,并无多大兴趣,也没有更多关注。 “此人为珍夫人近侍,称有要事上禀。” 缪良言明事由,阉奴立即匍匐在地,道出珍夫人的交代:“夫人言,请公子严查诸妾赠礼,尤其是芳香之物,切不可掉以轻心。” 赠礼? 芳香植物? 林珩心头一动,脑海中有灵光闪过,不禁豁然开朗。 他之前曾有怀疑,下毒一事过于草率,处处都是破绽,极可能是仓促所为,以至于疏忽细节。如今细想,若是为吸引他的注意,遮蔽真正的意图,自是完全说得通。 国太夫人同他想法一致。 两人对视一眼,谷珍又被召回殿内,接下另一份重任。 “你随阿珩去林华殿,逐件详查,不得有任何疏漏。” “诺。” 当日赠礼皆有登记造册,一旦查出问题,很容易顺藤摸瓜找出动手脚之人。 国太夫人下令时,阉奴始终伏身在地,态度异常恭谨。 林珩起身走下台阶,站定在他身前,询问道:“珍夫人命你前来,算是一桩人情。她可有事要求?” 阉奴小心抬眼,视线对上微翘的鞋尖,镶嵌其上的宝石流光溢彩,殷红夺目。 光华刺痛双眼,阉奴不敢再看。 他迅速伏低身体,额头触地,谨慎道:“奴主恳请公子,日后得偿所愿,请留公子原一命,容许鹿氏举族守边。” 林珩陷入沉默,迟迟没有出声。 阉奴倍感压力,顿时汗如雨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至阉奴脸色发白,控制不住瑟瑟发抖,才听林珩说道:“你回去转告珍夫人,仅凭一件事,换不回两个承诺 。” 阉奴下意识抬起头, 撞进林珩双眼, 幽暗深邃,如坠入无尽深渊。 “在上京时,我同公子齐交情莫逆,甚喜蜀国一句俗言,物有价,等价可换。”林珩面带笑容,轻声说道,“如实转告珍夫人,想必她会明白。” “诺。” 林珩转身返回案旁,压力随之消失。 阉奴小心抹去冷汗,颤颤巍巍爬起身,躬腰退出殿外。 殿门在他面前合拢,遮去一室灯火。 阉奴长舒一口气,随侍人离开南殿,沿途都在思量公子珩话中深意,斟酌该如何向珍夫人回禀。 殿内,国太夫人向缪良下达一道密令。 “先君留给我的人,悉数详查。” 国太夫人曾为先君尝毒,为此损伤身体,再也不能生育。 投桃报李,先君宠爱她半生,薨逝之后留给她三甲强兵,还有一批宫内的人手。 经历几番风雨,国太夫人从不曾怀疑这些人的忠诚。今日之事却狠狠打醒了她,让她清醒地认识到,先君的遗产既可能是庇佑,也可能是对她的禁锢和提防,为下一任晋侯留下的后手。 一旦她有不利晋国之举,这些人就会变成她的催命符。 信任多年,如何防备身后扎来的刀剑。 “在先君眼中,妻之前,我先为越人。” 国太夫人并无多大悲伤,更多是怅然,还有被戳破的自欺欺人,微不足道的夫妻之情。 “能躲过缪良在南殿下手,同谋害你之人里应外合,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 “唯有一人的命令会让他们蒙蔽我,做出背叛之举。” 国太夫人凝视林珩,锁定他的双眼。 “国君。” 他们是晋人,生死系在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