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之起身告别,江涵月巴不得快些走,那个沈玉倾看她的眼神让她不自在,他莫不是还以为自己对他有意吧。 回去时果然天空下雨,顾恒之这下不得不和江涵月一起同坐马车。春枝见状自己蹬上载着回礼过来的后面马车,雨越下越大,顾恒之看马夫大雨中也难看清,叫他先驱马到附近避雨。 江涵月瞧这人也没这么可怖,外人总爱以样貌论人,时下丰京城里都爱温润如玉的少年,他这样的不苟言笑,脸上又有疤被传言成丑八怪,其实他并不难看,深邃的眼睛,刀削般挺拔的鼻子,就是薄唇总是紧抿,一瞪眼让人觉得凶神恶煞,相处久了知道他瞪眼也不会发火,她倒不怎么怕他了。 他还能体恤下人,马夫这么赶车回去怕要淋湿。 马车里挤了个长手长脚的顾恒之,空间拥挤了不少,好在车顶上雨水击打声声声不停,不然两人静坐无声无响。 “夫君你的腿好些了么?”江涵月打破宁静,他来接她给她长了脸,她还没好好谢他,一开口想起昨夜,她有些懊悔为何要提他的腿,果然,两人的耳朵都红了。 “嗯,好多了。”顾恒之想揭开车帘,这雨这般大,怕溅到雨水,伸出的手又放回腿上。 江涵月眼光落在他垂放手的地方,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母亲说你今日有公务,我原以为你要晚些才过来,这样会不会耽误了你正事?”不能去想昨夜的事了,她只是不小心。 “嗯,无妨,今日本该我陪你回门,是我去迟了,日后你就是顾某的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顾恒之听到了沈清韵的话,江父听了半句,他全听见了,还猜得出沈氏说这话的意思。怕江涵月误会,他想了这一路,既然嫁给他,无论真心与否,他应了她这声夫君,还是得给她撑腰,以后她就是他的事。 “嗯,夫君。”江涵月心想刚才没想错,顾恒之是个好人,可惜这么好的人是个断袖,顾夫人也是个好婆母,她着急抱孙子,时不时与她隐晦的说起,她只是觉得有些愧疚婆母,这个孙子她的确帮不上忙。 乱七八糟的想着入迷,马车早起行,雨水冲刷出路上几个深水坑,江涵月想得入神没留意,马车行过一个深坑颠簸了一大下,她坐不稳摔了下去,好在顾恒之眼疾手快拉住了她,不知是她摔得太快还是他拉得太猛,她整个身子栽进他怀里,那人胸膛比石头还硬,她一边脸撞上去火辣辣的疼。 顾恒之也好不到哪去,被江涵月头上不知哪只金钗戳到,偏偏戳到他胸前突起,他忍住要把人甩出去的冲动,告诫自己不能再推开她了。 江涵月稳住了身子慌乱就想起身,越慌越乱,她头发缠住了他胸襟的盘扣。 “怎么还不起来?”顾恒之见人趴在他怀里一直不起来,他终于忍不住。 “缠住了,扯不开。”江涵月刚刚抬起头,头皮被扯得生疼,疼得眼泪快流出来。 “你别动,我来。”顾恒之按住她乱动的脑袋,他真想把那些钗子都给扯下来,来回的戳他,比挨一刀还难受。 “轻点,轻点,你轻点。”江涵月一心一意只顾着想自己头发会不会被顾恒之薅掉,没意识到她们现在两人姿势暧昧。 春枝揭开车帘要叫她下车,就看见她家姑娘趴在姑爷怀里,还一直嚷着轻点,她如同看见不该看的,赶紧把帘子放下,姑爷看起来强壮有力,希望好好怜惜姑娘,不要太粗暴。 顾恒之把这辈子全部耐心都用在解开她这缕缠绕成死结的头发,越解越乱。 “夫君有刀子吗,不然把头发切断。”江涵月这个姿势趴得双腿僵硬,这么一缕头发,断了就断了,再解下去怕就不止这一缕。 顾恒之这才抽出马车暗格里的小剪,一把剪断缠绕不休的发。 “夫君先下去,叫春枝上来帮我绾发。” 顾恒之看她珠钗散乱,腮边落着几缕发丝,那是刚刚自己剪断的,这模样出去不知情的人只怕要以为他们在马车里做了什么,于是点头答应自行下去叫春枝。 走到一半看着手指上缠着的她的发,他刚剪断的,这盘扣上的发丝他缠在指上轻松就解开,看着今日特意新带的锦囊,他鬼使神差的把头发塞进去,塞完了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看了看周围,好在没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