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上氤氲着热气,陆瑶珂微微蹙眉。 她说什么说得对了? 齐荀看懂了她的疑惑,道:“你那日说的,的确不错。即便我先前知道了真相,定也会认为那是假象。当时的我,只是对过去不甘心罢了。” 陆瑶珂一怔,她明白过来齐荀要说什么,却不曾想他言语间这般真诚。 “回去之后,我想了许久,也认真考虑了许久,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那时我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心,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如果可以,你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齐荀定定看着她,以往幽深的双眸今日却显得十分澄澈。 陆瑶珂神色微滞,这样的齐荀她是没见过的。 齐荀喉间微动,手心微微出汗:“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我可以等,不管多久。” 前头的那些年,他因为自己的狂妄多疑失去了她,以后的日子,他想将她永远守护在身边,他可以等,等她点头。 陆瑶珂垂下眸子,屋内一时静了下来。 除了收到他定亲之物的那日,陆瑶珂几乎没听过他这样直接的告白。他与她经历了背叛、分离、报复、折磨,如今才能心平静气地坐在一起,这样的境况下,他向她表明心意。 没有怒气,没有冲动,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谈不上抗拒,却也并没有非他不可,如今的日子,她觉得甚好,也不想因为任何人改变。 陆瑶珂抿了抿唇,正要开口时,门外有人敲门。 是望月阁的赵东家。 赵东家身后还跟着几位侍从,侍从手上皆捧着谢礼。 “公子,今日你帮了老朽一个大忙,这谢礼你必须得收下!”赵东家感激地朝齐荀微鞠了一躬,“自前些年换了知府,那位王公子便时常在望月阁惹是生非,今日若不是您,我这筹备了三年的书会却是要毁于一旦了!” 赵东家说着吩咐一旁的侍从将谢礼一一摆在桌上,齐荀站起身拒绝:“齐某不过举手之劳,东家客气了。” 赵东家这才看清齐荀的脸,愣了愣后,问道:“老朽可曾在哪儿见过公子?” 齐荀淡淡一笑:“赵东家记性甚好。” 坐在一旁的陆瑶珂听到这话却是奇怪,很明显这位望月阁的东家来此,不仅仅是为了感谢齐荀。毕竟齐荀摆平了知府之子,背景定然会让人有几分猜测,这位东家会做生意,此举定有试探和拉拢之意。 她原以为东家问这话,是想与齐荀套近乎罢了,却不曾想二人倒真在哪里见过。 她虽生在淮安,但不喜书画,从小也不进这些书楼,与这位赵东家没有任何交集。虽说齐荀是淮安城中小有名气的书生,但自幼家贫,应也没有机会来这种奢侈之地。 陆瑶珂疑问地瞥了齐荀一眼,却见他开口道:“多年前,我曾在您这里帮忙抄录佳句。” 陆瑶珂面色一怔,又听赵东家恍然大悟地哎了一声:“原来是你!” 想起这件往事,赵东家不由得从心底里和齐荀亲近了几分,笑道:“你不说,我倒都忘了!虽说你那时不过做几日短工,但抄录起来又细心又工整,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这个书生......” “话说回来,那年除夕夜你突然离开,定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吧?”赵东家忽然开口问。 齐荀点了点头,不经意扫过一旁的陆瑶珂,那年他离开,是在楼上瞧见人流中她的身影。当时他还在六楼帮人抄录佳句,如今物是人非,他与她也就此走散了。 “却是让东家费心了。”齐荀缓缓收回思绪。 赵东家笑了笑:“我便知晓,像你这种性子的人,不会那么做了一半突然离开,原也是想帮帮你的,但你没留下姓名,想想只能作罢。” 当年还不过是一个穷书生,如今再见竟也成了了不得的人物,赵东家虽不知他的身份,只瞧他周身的气度,便知他不一般。 赵东家有些感慨,成功留下谢礼后,方才离开了。 包厢内又安静下来。 “......是我掉进湖里的那一年吗?”站在窗边的陆瑶珂冷不丁开了口。 齐荀没有否认,只道:“当年我没有能力给你承诺,又想将你困在身边,但现在不一样了,瑶瑶。” 不一样了吗?陆瑶珂沉默不语,方才赵东家在说的时候她便想起来了,那段日子她常常见不到齐荀,原来他是在望月阁做工。 她不由得想到当年的定亲之物,以及齐荀上门时提的礼,彼时她十分惊讶,齐荀家里的状况她是知道的,但提的礼竟也丝毫不差,那时她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看来,那颇有成色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