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奈地结束了这段驴头不对马嘴的眼神交流。她抬头十分镇定地冲燕辉回道:“自然没,殿下要在这里用膳吗?”

提前用膳最多失仪,不承认就好,她不相信燕辉还会就此事找证据和她辩证,燕辉这种人还没这么无聊。

“嗯,一起吧。”燕辉本来还在考虑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突兀,结果没想到柳绰如此上道,他欣慰地点了点头,欣然入座。

柳绰感觉燕辉的笑容有几分诡异,然而一时也没看懂燕辉此举的用意,于是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早膳还未天亮就已准备妥当,一直在蒸笼里温着。三皇子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何时会醒何时传膳。然而无数落地的人头告诉他们在三皇子府上伺候需要的就是时刻准备好。所以燕辉话音刚落方入座,婢女们就端着菜鱼贯而入。

燕辉先是被上菜速度给惊了一下,随后又被满桌的菜品给吓到了。十来道甜辣不同的精致菜,八种不同山珍的粥......

这......燕辉震惊地看向柳绰。

柳绰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燕辉就是能莫名读懂她的意思——看我做什么,这是你王府的规矩。

燕辉又愣愣地看回桌上,原主这是想要把儿时没饭吃的苦报复性地享受回来吗?

虽然......也能理解,但他的话就真没这个必要了。

之后一定要找时间和后厨好好说一下。

燕辉秉承着“粒粒皆辛苦”的精神尽量清盘,奈何菜品实在是有些丰富,他一人实在是......诶?为何是他一人?

他看向一直划水实则没有动什么筷子的柳绰。

柳绰僵了一下,默不作声地继续用勺搅着碗里的粥。

这真不怪她,她食量本来就小,又才用完早膳,哪里还吃得下东西。

燕辉看见柳绰食不下咽的样子,才想起王府的规矩。

“你起来有多久了?”

柳绰微微一愣,一时不懂燕辉此问有何深意,“差不多一个时辰。”

原是是饿过劲了吗?燕辉懂了,“我知道大魏皇室的规矩是我未用膳前你不能先行用膳,但左右也是在自己府中,规矩这种东西死板地守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们二人作息不同,之后你无需等我用膳,饿了自行先吃就是。”

柳绰握着勺子的手僵了片刻。这话咋一听是没什么,但结合她今日没顾规矩私自先用早膳之事再听,就能品出不对了。

果然,她就知道燕辉不会无缘无故来她这里用早膳。燕辉的意思很简单——失仪之事可大可小,我知道你今日私用早膳,我可以当作不知,未来我也可以不计较这个规矩,但今日这膳,你得陪我用。

柳绰看着燕辉笑吟吟的眼睛,默默端起粥,逼着自己喝了个精光。

就是嘛,多吃一点,你也太瘦了。燕辉笑吟吟地替柳绰又盛了一碗。

......

马车缓缓地驶向城郊上,柳绰坐在车里,艰难地按压下胃中的翻腾。一大早吃饱后又被迫喝了三碗粥,撑得实在是有些想吐,而始作俑者还一脸乐呵呵的表情就像是做了什么好事一样!

阴险!卑鄙!她从未见过如此无耻又狡诈的人!忌惮柳家暂时动不了她就想出这种卑鄙的办法整她!

“姑娘,地方到了。”颠簸一路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柳绰深吸一口气,她暂时也动不了燕辉,与其“气”倒不如先做正事。根据柳府之人的调查,齐泽林不在乐坊填词之时一般都住在城郊。柳绰原以为齐泽林会像那些寄情山水的文人似的寻一处风景秀丽的清净地方居住,结果掀开车帘一看,地倒是好地,就是不太清净。

“家虽贫,学不辍。身虽劳,犹苦卓......”朗朗的读书声从敲了不少补丁的木屋前传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拿着根木棍指着写在地上的三字经一字一句地教其他更小的孩童认读。

他头顶扎着两个像结似的小角,缝缝补补的麻布衣沾着不少泥巴和草屑,皮肤因农忙晒得黝黑,但读书时的眼睛却很亮。而跟着他朗读的那些孩童们也和他差不多,应该都是附近农户家的小孩,大多数是男孩,少数几个是女孩。

而竹围的小院中齐泽林正在帮一位老妪撰写信件,他端坐在破旧的小木桌前,写完后很有耐心地又将信翻读了一遍给老妪听,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泛起圈圈光晕。

君子在上则息万物之嚣,在下则排一方之难。

柳绰等在车中,没有让人去传话打扰。直到墨水晾干,齐泽林将信放进信封起身相送老妪时才注意到柳绰那辆摘了所有牌子的马车。

他眼中闪过几丝了然,却没有立马做什么,状如寻常般解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