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搂的战马从云洲运往建康,马队足走了近一月才至,承诺用于交换的草药也是如约送往贺搂,待到两边的交易完车,武安王才有了启程要走的意思。 “建康的确繁盛,就连一亲王的袭爵之礼都盛大得叫人惊叹。” 皇帝为显自己对衡阳的礼遇,袭亲王爵的一切规程礼制皆从最高,便是先帝在世也挑拣不出一丝错处,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做给外人瞧的,为显天恩浩荡,也为之向贺搂展示北楚的国力强劲,不可小觑。 “不过是按着规矩章程来的,全没有武安王说的那般好。” 她的目光却总不能从叶惟域身上离开,他这些日子出行的次数多了不少,大多是跟在武安王身后亦步亦趋,即便是遇见了祁妍,也不曾半点不同。 遣出去盯着他们的暗卫回报,说是他们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太多,除去这样不避人的会见,大约也就只私下会见过一两次,可见这一两次的会见,就已经让两人将该商议的事,全都商议完了。 “辅国将军尚且不知他们曾有私下会见之事。” 忍冬略上前一步,趁着叶相域还在远处,先低声提醒了两句,以免交谈之中说漏了嘴,惹来什么别的麻烦。 “殿下事忙,时时都有要事需得处置。”武安王挑着眉看向忍冬,对她们两人在自己面前低声交谈很是不高兴,自然也少不了讥讽两句,“本王,也尚且还有不少东西需得收拾,便不叨扰了。” 建康城的新奇玩意不少,乞巧节当日的集会之上,更有不少精巧的小玩意,武安王临行前将那些草原上没有的东西全都搜罗了个遍,说是要带回草原去。 这一听,便就知晓是要给贺搂可敦瞧个新鲜,也难怪可敦极其看重偏爱这个女儿,这般有能力有手段又很会讨人欢心的孩子,实在是世上难得。 “乞巧节上的新鲜玩意不少,本殿当日去略瞧了一眼,也觉得甚是新奇。”她眉眼带笑,示意旁人都去看叶惟域腰间的香囊,难得在外人面前展现出小女儿的情态,“瞧着这样式倒别致得很,不似京中惯有的纹样。” 武安王伸手勾起他腰间的香囊,略看了一眼才道,“建康绣娘们的手艺精巧,本王见着很是喜欢,便令她们多做了些。” “那便是按着贺搂的样式来改的了,甚是精巧。” 付泠鸢不咸不淡地恭维两句,见着武安王并未反驳便知晓她在信口胡言。 那香囊上明白绣着叶惟域在叶家时才会用着的云纹,虽做了些异变,看着有些不大像,可相识之人应当一眼就能看出,可见这东西当是祁妍所赠了。 “殿下。”叶相域闻言信步而来,自然也不可避免地瞧见了那只香囊,只是他的表现更为漠然,“护送武安王回贺搂的名录已录完,不知殿下与武安王可要再次过目。” “这倒是不必。”原本她自己带着的人便足够护卫安全,北楚添上的这些人,原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还得多谢皇太女费心操持本王回贺搂一事。” “武安王不必客气,归途总要小心才是。” …… 送离了外人,付泠鸢这才有空闲再来过问水匪一事,王思齐将自己与水匪勾结,以换取钱财一事供认不讳,却一口咬定自家夫人与靖国公夫人没有一点儿干系。 这事其实也不甚要紧,刑部最是擅长清查这类案件,不过多费了些许周折,便将这关系查了个清楚。 所谓表妹,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刑部在户籍上查不出什么关联,便去寻了陈夫人幼年旧邻,多番打听后才知晓,这位王夫人不过是幼时与陈夫人住得不算太远的邻居。 因着从前在一起玩闹时丢了风筝,陈夫人紧追着风筝一时不察落了水,被王夫人的长姐救了起来,两人才因着这层关系,逐渐相熟了起来。 陈夫人成亲后,丈夫一路高升,将京中寻常一武将世家发扬成为留有封号的国公府,这才与幼时的手帕交之间弱了联系。 即便如此,两人的情分也都还在,甚至两家的关系也甚是密切,待到王夫人待嫁之时,竟连婚嫁之事都愿听从国公府的安排,只听是国公府做媒,便一点儿也没多问地将幼女嫁给了王思齐。 成婚后,这位王夫人便与国公府的走动频繁了不少,每年年节下,都有不少京郊的“土产”送往国公府,国公府自然也有不少丝绢布料回赠回去。 这般一来二去地走动免不了让外人知晓,又因解释起来颇为麻烦,王夫人便成了国公夫人的远方表妹。 事情查到此处,已没什么再要对质的,证供明明白白地写着,签字画押也一应俱全,付泠鸢只大略看了一眼,便交给了身后的叶相域。 “瞧过了这张供词,金尚书可还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