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除非你嫌弃我出身卑微,是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否则你休想赶我走!” 赵楚肃紧捏着袖口,指尖泛白:“因为你目前少不经事,自然会觉得我万般好。可你总有一天会后悔莫及,甚至恨不得对我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不,明明是你让我不再以色示人,以貌博欢,是你让我脱胎换骨,重获新生。面对这样的你,我怎么会后悔?更别说恨了。” “沈田田,你现在只想着眼前安生,不想日后心酸,怕到时哭都来不及!” “书中说,人生于天地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正因时光短暂,更要珍惜当下!相公,我为何要因日后一些不确定的事,而放弃此刻已确定的幸福?” “田田也好,鸢鸢也罢,与你相伴终生,心若浩瀚苍穹,此生此世,绝不后悔!” 随着烛光已燃尽,寂静的黑暗中,只听见赵楚肃的沉沉呼吸。 良久。 我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不想一下子被他拉住了,我顺势跌进那宽厚温暖的怀抱。 因为他抱得很紧,以至于我能静静感受到那强有力的心跳,和微微颤抖的身躯。 “真是伶牙俐齿,之前教你的那些,如今全用来堵我的话。” 他这话一出口,我立马嘟囔道:“你既然说不过我,就证明你实在没理了。” 他叹了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把脸深深埋在了他怀里:“不苦,一点都不苦。” 那晚,是我成婚以来与赵楚肃第一次共眠。 他身子绷得很紧,可胸膛很温热,带着熟悉又好闻的淡淡幽香。 而我心跳得很厉害,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敢乱动。 赵楚肃忽地开口:“鸢鸢,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好啊。” 他轻咳了两声,缓缓道:“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沉浸在赵楚肃富有磁性的叙述里,我眼皮渐沉,迷迷糊糊中感到额前一凉,柔软又深情。 随着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府里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今天可是赵楚黎出嫁的日子。 大夫人已经虚弱到无法出来送女儿出嫁,我跟二婶婶去看她时,发现她正哀叹连连,结果被赵老爷呵斥:“今天可是大喜日子,你别给我添晦气!” 发觉这里不好多待,我只简单寒暄了两句,就跟二婶婶出来了。 “清辉不像大哥,像前嫂嫂。” 二婶婶沉默了一下,忽地神情严肃起来:“大嫂嫂劝过你,楚黎也劝过你,她们母女动机不纯,想让清辉蒙羞!可抛开其他的,在这件事上我也赞同。” 我摇了摇头:“二婶婶,我不后悔。” 二婶婶柳眉微蹙了一下,苦口婆心道:“田田,我是看着清辉长大的,若让他这样孤独终老,无牵无挂,当然不是最残忍的。真正残忍的是,某天他有了主心骨,有了念想,尝到了甜头后,却又被抛弃,那无异于剜他心,割他肉!你可明白?” “二婶婶,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也懂你的顾虑,就拿西街刘掌柜来说吧,他平时嗜酒好堵,每每过得不顺,都会拿妻女撒气;还有陈家三公子,典型的好色之徒,家里的莺莺燕燕总是闹个不停……是,没有鱼水之欢的日子难免有些遗憾,可那些有的,也未必过得顺遂。” “再说了,没有谁的日子会绝对圆满,既然相公真心待我,我也能真心待他,这就够了。” 二婶婶看了我半天,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而且语气和嫡姐如出一辙:“那就随你吧。” …… 春末夏初,绿叶盎然,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府里便传来了大夫人撒手人寰的消息。 满院的白灯笼不停摇曳着,像传达哀伤的风铃。 站在棺椁前,我无丝毫悲痛,下意识去看赵楚肃时,发现他也是一脸淡漠。 余光察觉到我在看他时,他突然转过身来,眼底卷着一抹柔和。 我无声开口:“都过去了。” 他点了点头,无声回应:“嗯,都过去了。” 当大夫人的葬礼刚一结束,他提出要带我去城郊庙会游玩时,我都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要知道赵楚肃的书房里,大多放的都是游记。 他平时几乎不踏出赵家半步,只能从书中领略各地风土人情。 印象中,他上次出门还是迎娶我的时候。 见我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