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魏王宗溯携众部意外出现在汉中以北的军事驻地,比原定计划整整提早三日,整个大营因他御驾亲临而士气大增,从上到下各个斗志昂扬,荣光焕发。 北魏立国一向重武,除了门阀世族,以军功出仕者比比皆是,宗溯登位后,更是破除门户之见,设爵位二十级,从公士到侯位,岁俸、食邑逐级配享,更有战功显赫或一战成名者开府设衙选置僚署。 生逢乱世饱经磨难,这年头谁不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在名与利的驱使下,魏国的将卒不光骁勇,而且善战,久而久之魏人的金戈铁马,兵勇将猛早已声名远播。 此次在极短的时间内风樯阵马,集结陇西,渭水,汉中三地兵力,共计五十余万人马,首战目标便是拿下汉水方圆百里的驻军权,将楚人逼退至巴郡、黔中之地。 汉水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楚魏交界大山广川易守难攻,早有得陇望蜀一说,此地也是川蜀命门所在,当前形势要想彻底打破双方拉锯的局面,就必须主动出击赢得先机。 汉水若尽收囊中,日后便可力压南楚威慑三州,让周边跳蚤小国成为涸辙之鲋,从此老实本分再不敢惹事生非,继而为奠定魏国强国霸主的地位打下坚实基础,首战对稳定军心开疆扩土至关重要。 宗溯王驾入城,驻守边防的亓王宗韫闻信率众将士整装接驾,摩肩接踵列队逶迤,大纛旄麾,场面宏大壮观不可名状。 不顾一路车马劳顿,风尘仆仆地宗溯乍一到来顾不得更衣洗尘,在上将军刘秀陪同下巡边犒军。 长河落日紫塞旷野,金鼓玉鞍青袍银甲,铮铮男儿披挂上阵热血澎湃。 一身玄衣甲胄傲立于高台的年轻君王,腰悬双刀手按刀柄,鹰视狼顾居高临下,眉目清朗样貌儒雅却难掩摄人之势。 暂不发兵,宗溯破例恩准将士生火搭灶,杀牛宰羊,吃饱喝足算是阵前的一场祝捷宴。 按理说大战在即,最忌讳的就是放纵无度,可对于豪放不羁的西北人反而是鼓舞士气消弭焦虑的一种特殊方式。 至月上中天,夜深人静,宗溯召集亓王及三军将领共商大计,临时搭建的军帐内灯火通明,几人聚于沙阵前排兵布阵各抒己见。 此战关键,又动用西北的储备兵力,为保万无一失,须得对当前形势以及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做细致分析,而后有的放矢一一部署。 纵观全局,变数最大还是实力强劲的南楚,宗溯以遇刺封城为由将邻国的君王部首暂时控制,若无放令短时间内无法与外界互通音信,饶是心生猜忌身处异国也不敢轻举妄动,没了近国帮衬,楚国便陷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就算裴衍长袖善舞也只能调兵硬抗。 宗溯算定,一开始他绝不会料想到西南遭险。就算现在后知后觉,也只能拆东补西挖肉补疮。 兵行诡道,要想先发制人就必须直击对方要害。 这一局,他就注定要赢。 只是在宗溯谋求的雄图霸业中,远不止这些,重头戏还在后面。 更深夜静,宗溯手捏眉心歪坐于案前,一连几日的长途跋涉,从早到晚一刻未歇,晕黄的灯光显得面色晦暗憔悴,军中伙夫煮了碗安神汤送来,宗溯趁热嘬了两口,抬眸见宗韫正目不转睛盯视自己。 “兄长可无恙?”宗韫突然问道。 宗溯一怔,眉峰上挑,用想当然的眼神回望过去。 看这反应定是无事,宗韫呵呵一笑,嬉皮笑脸道:“兄长脸上这伤……莫不是被那西北的小狼女给挠的吧?” 宗溯手端陶碗动作停顿半空,这才意识他关注的焦点是自己脸上那道已经结痂的细长抓痕,表情僵硬抿唇不语,未做解释。 此时,立在宗溯身侧的余东南侧身捂嘴轻咳,瞥了眼口无遮拦的宗韫。 宗韫没有领会其暗示,反而大大咧咧道:“饮食男女,食色性也,我一鳏夫都无不好意思,这等事何必遮掩。”语气轻松,笑容夸张,又有点幸灾乐祸道:“只不过这女子实在太过大胆奔放,无论如何也不该下如此狠手呐。” 说完不过嘴瘾,兀自噘嘴啧啧两声,又语重心长地道了句:“这般烈性女子定要耳提面命严加管教,日后若……” “说够没!”宗溯突然厉声打断。 宗韫遽然止笑,看向冷脸的宗溯再不敢言语半句,二人私下一向自在随意,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鲜少见他有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也难怪他这个兄长清心寡欲刻板无趣,这等事上果真开不得玩笑。 气氛尴尬,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宗韫起身行礼,识相退出。 帐内只留宗溯跟余东南二人,待宗韫走后,身旁之人如一根桩子立那儿,双目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