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一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宗溯难免心不爽气不顺,要不是当时她昏死过去,他本该给她点颜色瞧瞧,吃吃苦头长长记性,再让她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 可今晚再见,不知为何积攒多时的怨气已消大半,秋后算账的心思渐渐消弭于无形,不过该有的态度还得叫她知晓,如若不然非得蹬鼻子上脸不可。 宗溯不苟言笑,阴着一张脸假装余怒未消,沉声问:“你来此作何?” 秋英回道:“前些日子君上命我来抄经,如今小民身子大好,不敢再耽搁。” 宗溯当然不会信她贪黑来此的初衷只是为了抄经,说话拐弯抹角必定另有目的,冷冰冰道:“有话直说,别给孤来这些虚的。” 秋英赧然一笑,绕案走至跟前,目光澄澈怯生生地投向他,不好意思道:“那日……那日小民实在昏头昏脑闯下大祸,意气用事口无遮拦冲撞了君上,我……我自知罪不可恕,还好……您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我一般见识,今日特意过来致歉请罪。” “那是谁横眉立目咬牙切齿说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孤不可及?” 秋英攒眉抿嘴,双手绞着衣襟,无地自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啊?”宗溯突然冷呵,声调抬高,吓得秋英一哆嗦,赶紧低头。 宗溯手负于身后来回走了几步,最后又停在她面前,冷笑道:“孤算是看出你的路数,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平日里心口不一假装清高,到了做错事或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会摆出一副毕恭毕敬柔善可欺的模样!” 宗溯铜唇铁舌讽刺损人的本事秋英是亲身领教过的,只是这样新奇的评价倒让自己有些懵然,话中意明摆着说她两面三刀,为人功利。 细细琢磨,自我反省,她果真如此? 本想反驳可底气明显不足,故作镇定语气怯懦道:“君上明鉴,小民发自真心,您不但不计较我的鲁莽冒失,反而准允医士替我诊疾,格外开恩饶我阿姆性命,还把她送还到我身边,君恩难报,若不当面说清楚实在愧疚难安,此来绝非虚情假意言不由衷特意讨好,我也知君上襟怀磊落不屑理会这些凡夫虚礼,但该还说的我还得说。” 说着,再次矮身郑重行礼。 态度端正,言语真挚让人不信都难。 宗溯没有接话目光后移,定在身后那方玉简上。 秋英忙出言解释:“上次无意损坏,本想找机会填补,小民拙迹自然不能与君上的相提并论,但吾之过只能尽心改之,还望君上原宥海涵。” 宗溯径直过去拾起简册,端详片刻,而后敛衣入座。 秋英见他一言不发喜怒不辨,心中略有忐忑,今日来,除了诚心认错表达谢意,还有一事想请示于他。 可眼下这个情形不知该不该开口…… 斟酌再三,最后秋英还是委婉道来:“昨日小公子来长青宫邀我作陪,说是要去猎园观会,听说那猎园是在宫外,小民不敢贸然作主,特来征询君上意思。” 一听猎园,宗溯眸光惊凝,似有深意地看向她:“你可知猎园是什么地方?游猎会又是作何?” 秋英摇头,茫然不知。 宗溯本想再说两句,看她兴致盎然,又好言好语向他请旨,虽有些勉强最后还是颔首示意,默许她出宫。 原本已做好挨训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同意! 一想到出宫,秋英内心雀跃不已激动难耐,碍于他在跟前,只好尽量保持淡定。 既然事已办妥,该说该做皆已为之,此处不宜久留,还是早早闪人为好。 “时候不早了,小民不便叨扰,先行告退”,秋英行礼道别。 这回秋英再不敢甩脸子转头走人,而是乖乖等他发话准许。 “会笑么?” 面前之人冷不丁发问。 “啊?” 秋英表情诧异,惊呼出口。 “你既有求于孤,让孤原谅你,可为何总板着一张脸,正容亢色越看越敷衍。”宗溯斜眸看她,语气调侃。 秋英表情呆愣,尴尬地站那一动不动,半晌没有动静。 宗溯气定神闲,骨节分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面,发出轻微响动,似笑非笑道:“不若你给孤笑个,那日之事就此作罢。” 不是已经翻篇了?怎么还揪着不放借故刁难?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应付! 话已至此,秋英就算再不情愿也得照做。 嘴角微微上扬,面部肌肉僵硬,笑不露齿,囧然别扭。 宗溯却忍不住露出难得一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