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羹冷炙上顿不接下顿终于挨过两日,祭月节这天,大部分的守卫都被招去揽月楼打点祭月事宜。 庭院深深,秋英跟喜顺俩人作伴用过晚饭,早早坐于院落的石阶上举头赏月,星光簇拥,悬月当空又大又圆,好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两人静默不语,对月怀揣敬畏之心,各有各的心思,秋英在心里默默祝祷自己能顺利出宫重获自由。 一阵响天动地震耳欲聋的鼓声后,不知从宫内的哪个角落里发出丝竹管乐的喧嚣,余音绕梁此起彼伏时高时低。 想来应是揽月楼那边已开席,这时有人前来通传,说今夜进出宫门的车驾众多,陈掌事让喜顺赶紧过去帮忙牵马。 喜顺不敢耽搁起身随人一道离开,临走前把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闭合,上好闩子。 人刚走,秋英立马起身疾步向后院走去。 白日在院里放风,无意看到前日宫人砌墙用的木梯还搭在墙角,趁人不备赶紧藏到树荫下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正巧派上用场,墙角暗影秋英使出蛮力艰难搬动梯子,卡到墙势低洼的地方,仰看着有自己两倍不止的危墙。 秋英知自己腿脚不利索,但机会难得说什么也得一试,二话不说敛起衣裾咬牙攥拳,强迫自己克服对高处的恐惧和一条腿发出的酸痛感,一阶一阶往上挪,额角渗汗,手脚哆嗦,她昂起头不敢往下看,只能紧紧抓住梯沿一个劲向上爬,一不留神一只鞋子脱落坠地,眼看就要登顶已然顾不上。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攀上墙头,待气息稳定后,双脚平齐自然垂下,坐于墙头于黑夜中环顾四周。 层楼叠榭鳞次栉比高低交错,回廊甬道延伸曲折。 宫门在哪?何去何从,举目无措。 “……您怎得才来,太后跟小公子已等您多时,期间问寻奴婢好几回,宴席都开好一会……” “本王有事耽搁,再说这宴饮行乐之事君上若不带头有何妙趣。” “话虽如此,可团圆夜王爷若不来那就真扫了太后的雅兴。” “本王从宫外头请的杂耍可安排好了?” “奴婢办妥了,擎等着看戏吧” “……” 秋英听到从宫道的那头传来男子说话声,仓促间秋英收腿起身赶紧躲避,不料那人体高腿长步履匆匆,两句话工夫一前一后的两人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 毫无防备,大晚上高耸墙头上突兀地坐着一个人,冷不丁把正说话的秦五吓得够呛,差点叫出来。 亓王宗韫顺着秦五的视线抬眸望去,见一人手抓着枯树藤端坐于墙头,神色一怔,随后手背于身后放慢脚步走到近前。 秦五捂住胸口眨眨眼睛确定是个女人,真是良辰吉日出门撞鬼,晦气! 刚想出言训斥几句,下一刻亓王抬手示意其闭嘴,两手端抱于胸前,借着朦胧月光打量着眼前这个既不行礼也不不问安的陌生女子。 一身旧蓝色粗布素衣,腰间斜垂乌黑的麻花辫,发间除了一根光秃秃的银簪未纹一饰,显然不是宫人装扮。 巴掌大的脸蛋,一双滢润清澈的乌瞳盯着自己,目光坚定表情萌怔中又带着一丝防备,宗韫上前一步,看到她赤着一只脚,好似怕把她吓着温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秋英在他注视下悄然蜷起脚丫双腿交叠,居高俯瞰这个华衣锦服气质雍容的男子,明明内心忐忑不安,却目不斜视与他对望掩饰心虚故作镇定。 他问的话自己没法答复,只默默地摇摇头,片刻后伸出手指了指当空那轮明月。 骑墙赏月? 宗韫皱眉想笑,刚想继续说什么,身旁的秦五沉不住气了,哈腰小声提醒道:“太后还在等着您呢。” 宗韫嗯了一声,秦五侧脸斜觑一眼,语气不善小声嘀咕:“瞧着像个脑子不灵光的,要么就是个哑巴。” 宗韫没有吭声欲要抬步离开,前脚刚离地,一道清润如泉的声音飘然入耳 “您知道宫门在哪吗?”秋英问 宗韫脚跟着地再次抬头回望,夜风送凉,院内花香四溢,暗香浮动枯木疏影,融融月光下一张带着温纯笑意的净面清晰入眼。 对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宗韫只觉莫名其妙,最后还是抬手朝南宫门指去,秋英出言道谢顺着他手指方向,挺直腰杆坐于墙头极目远眺。 刹那间,烟花腾空亮如白昼,璀璨夺目。 揽月楼,火树银花张灯结彩,人影幢幢管乐之声不绝于耳,八珍玉食觥筹交错,云衫侍女倾酒布菜,王公大臣如花美眷座无虚席。 今夜这排场是庄穆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