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安的座位就在我左前方,每当看到他空空如也的座位我的心就会抽动一下,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痒痒的在滋长。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这里和A市一样,不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虽然这是个不会下雪的城市,但冬天却异常阴冷。 也许是拜这潮湿阴冷的天气所致,钟立的手指现在像胡萝卜一样粗,我想我所说的心痒,也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手痒导致的。 立妈今早跟我说李文安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再吃她做的黑暗料理了呢?我赶紧将此想法从脑海中挥去,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替原主去看看李文安才是。 去看李文安那天,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虽然落地即化,但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雪。新闻说这是三十年来这座城市下的第一场雪。 我双手接住雪花,看它们慢慢融化,想起了我所出生的吉市。眼泪再次涌出眼眶,手背擦拭眼泪时,冻伤了的伤口不疼,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终于见到了钟立日记中形容惨白的那个人,我还是在门口没敢进去,他口吐鲜血的一幕依然历历在目,我怕我的出现会再刺激到他。 我透过门缝看到李叔叔正在帮他擦拭身体。他还是那么虚弱吗?我的心又猛地抽动了一下。 李叔叔出来时看见我,愁云惨淡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他对我说:“怎么不进去?” “我怕。。。” “进去吧!他刚刚还提起你了。” 我有点惊讶,他应该是最不想看到我的吧?无论是因为父母的关系还是我记得的那件事。 我又想起了钟立的日记,在钟立的角度看来,李文安并没有因为父母的关系而疏远他,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他们两兄弟不似从前了呢? “进来吧!”是李文安虚弱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却听到了,不,不是听到,是看到了,看到了他的口型,脑补了他的声音。 我背着双手走了进去,实在是不想让他看到我粗壮的手指。 他竟然对我笑了,只是这笑里别有深意。 “帮我摇起来。” 我帮他把靠背摇了起来,自己也坐到了椅子上。 “你的手又长冻疮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关心的不是我,与他而言我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疼吗?” 我摇了摇头。 “你不会说话了?” 我沉默不语,怕什么话说错了刺激到他。 “上次我们说到哪里了?对,你说你不是原来的钟立。” 他终于还是提了这件事,我本来还想我和他扯平了,我知道他那天晚上的事,而他知道我不是钟立,大家彼此有把柄,从此不提最好。 “我承认我不是他。” “你是怎么进入到他身体里的?” “这事儿我也想知道,那天在医务室醒后就这样了。” 我突然注意到他并没有戴这之前的助听器,原来他还听得到声音。 “你去我背包里拿样东西。” 他没说是什么东西,但我翻看背包一看就知道了。是那个带天线的方形金属盒子,盒子上只有一个按钮和一个红灯。 “你按一下。” 我照做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放回去吧!” “现在该轮到我了,你是人还是鬼?”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希望自己凌厉的眼神能带给他一点震慑。 他又笑了,好像我就是一个笑话。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从哪来。” 我又看见了他眼里的蓝光,知道他这是在威胁我,也是在告诉我即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想杀我也易如反掌。 他不知道我是不怕威胁的,但我愿意告诉他,既然他有那种力量,也许我可以借助他重回自己的身体。 “你能让我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 我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他后问了他这句话。 他陷入了沉思,就像是我的存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一样,我的心悬了起来,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能让我回去。 “倒是可以一试,只是不是现在。” 我心里一喜,没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只要你能帮我回去,我愿意做任何事。” 他什么话都没说,眼中的蓝光消失了。仿佛是累了,他闭上了双眼,我帮他把床摇了下去,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