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衡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有一名少女坐在他的身旁,双颊泛着醉人的红晕,闭着眼睛,托着腮听他弹钢琴。 裸色的长裙衬得她肤白胜雪,一双眼睛清澈又倦怠,懒懒的望着他。 她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的说:“我见过你。”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在沈诀衡的梦中。 那些转瞬即逝的记忆如浮光掠影,他记不得,忘不掉,离不开。 然而沈诀衡没想到,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恰逢阴云暴雨,最拥堵的路段发生连环车祸,舒颜所搭乘的出租车也未能幸免于难。 她晕头转向的从车里面出来,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周遭乱作一团。 彼时,沈诀衡的车从此处经过,透过车窗,他看到了站在一片狼藉中的女人。 她衣衫单薄,头发凌乱,一只手扶着额头,苍白的脸上是一片不知所以的茫然。 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听到旁边侧翻的公交车上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舒颜寻着哭声走过去,闻到了十分浓烈的汽油味。 她的心跳陡然变快,抄过旁边掉落的东西狠狠砸向车玻璃,将小男孩从车里面抱出来。 下一秒,红色的火光漫天,她护着怀中的小男孩,被爆炸波及,跌倒在地。 耳畔嗡嗡作响,她隐约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救他……”她呢喃着,眼前一片漆黑,意识支离破碎。 她感觉到有人俯身将她抱起,那个人身上有很好闻的松香,宽大的肩膀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好像获救了。 再次醒来时,舒颜脑袋还是刀绞一般的疼,她睁开眼睛,眼前是模糊的一片。 “不要动,伤口会裂开。”一道清冷的男声在身侧响起,舒颜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你的眼睛在事故中受伤,需要好好休息。”他说。 舒颜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 “不必。” 舒颜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 她的意识似乎在一片虚空中飘荡,最终凝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落在一片漆深之中。 她很冷,要冻死了。 她衣衫褴褛,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很饿,想吃东西,可她却感觉四肢逐渐麻木,眼前是一片花白。 她想起了父亲,父亲呢? 可迟钝的记忆追上了她飘忽的思绪,对,父亲死了。 她的父亲死在□□中了。 她感觉身上很痒,用手去抓,却抓到一片湿热的粘稠。 她极力睁大眼睛去看,发现是自己的小腿被冻得崩裂,在往外渗血。 而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蹲下,握住了她的手。 舒颜看到了一个长相十分端正的先生。 “冷吗?”他问。 “冷。”舒颜回答。 “饿不饿?”他再次询问。 “饿。”舒颜蜷缩起了身子,收回了被握着的手。 男人微笑起来,他再次伸出了手:“和我走,你会衣食无忧。” 舒颜失去了意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将手递给了他。 然而倘若重来一次,她宁愿同父亲一起死在□□中、被饿死、冻死,都不要再遇到那个魔鬼了。 小舒颜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成为了华朗博士的养女,被华朗养父教养长大。 他似乎阴晴不定,常常看着舒颜沉默。 “别动,这个药只是为你好。”他将一管蓝色液体注入舒颜的静脉,舒颜发了两天的高烧,几乎致死。 然而这种情况每一天都在发生,舒颜几乎是一个提线木偶,极致的痛苦压迫在她孱弱的小小身躯上,让她时常恍惚,究竟会不会死掉。 而她不过是其中之一的受害者。 在华朗的实验室中,舒颜常常能看到许多向她这样的孩子。 终于,她逃走了。 她复制了华朗的指纹膜,窃取了密钥,打开了实验基地的大门。 可她只逃出去半刻钟就被抓回来了。 华朗微笑着和警察道谢,礼数周全的送走了警官。 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她。 毫无预兆,他揪起她的头发,狠狠的撞在墙上,舒颜头晕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