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1 雨水×雕塑

酒心夹心的巧克力糖其实是骗以撒的，伊塔手头上没有这种糖。

这是个战略！战略！

而且，如果以撒真的被她安抚下去了，靠的也不是一袋子巧克力糖——而是他愿意让出一步。

天色昏黑，冷雨淅淅沥沥的。

以撒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回应她。

那些“影”顺着她的小腿皮肤湿软地滑动着，停在她的腿弯处，弯弯曲曲地缠绕起来，似乎跃跃欲试着要向上。伊塔低下头，能看到它们和雨水一起闪着幽青的细光。

不要紧，伊塔在心里默念，不要紧，大不了去里世界。

她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又想着，以撒应该没有那么疯。伊塔隐约能明白他，他认为自己很快会死去，无声无息，烂成泥土，最后什么都没有，他想要抓住些什么——或许，他想抓住自己。

“以撒？”

伊塔颤着声线地喊他，她冻得声音都细了。

“……不要说话，”

有冰凉的手指摸上她的脸，以撒从身后缓慢地抱上来，像是要把自己全无缝隙地贴合上来，紧到皮肤都要黏在一起，“不要再这样喊我……什么都不要喊。”

伊塔下意识地吸了口气，以撒的怀抱比她温暖得多，大概是“缠”可以维持体温。

但是，他还凑到伊塔的耳廓边，用一点飘忽着，又似乎在抱怨的语气轻声说：“啊呀，伊塔身上好冷……怎么会这么冷呢？伊塔一直比我暖和的。”

“因为淋了雨？”

以撒亲亲伊塔的耳朵，“是了，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伊塔出来的，伊塔都发抖了。”

然后，他埋下脸，隔着衣服，开始一下一下，试探性地咬着她肩膀上的皮肤，咬得伊塔汗毛直竖——

您这是在试探好不好吃吗？！

伊塔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来送外卖的。

尽管以撒刚才警告了她不许出声——不出声就是处于被动，伊塔不想被动，于是，她先很小声喊了他两句：“以撒？以撒？”不等他做出回应，她就同样很小声地，慢慢安抚起来，“以撒你想不想活下去？我是说……真正地活下去，拥有选择权地活下去。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还试着挣脱了一下，以撒没有阻止。

就这样，伊塔从他的怀抱里脱离，转过身来，正对着以撒的脸，对上他幽蓝的眼睛。她毫无保留地看进那两点燃烧的蓝色里，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以撒很瘦，用力的时候，伊塔能感到他的肋骨摩擦着她的臂骨。

“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一个新的人生。”

以撒的呼吸停在了她的耳畔。

停顿了好一会儿，以撒终于开始笑了起来，微热的气息晕开：“是吗？……真好啊。”

……嗯？听上去似乎不是很积极？伊塔眨了眨眼，迷惑地松开他：“你不相信我吗？”

以撒，表情温软：“我相信伊塔。”

伊塔，稍微松了口气：“那么，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相信伊塔，”

以撒从没用过这种语气，他仿佛在讲述一个故事，只是平静地讲述着，“可是，‘新的人生’什么的……我并不想要这个。活下去就只是活下去而已。”

“我想要你，伊塔。”

伊塔是茫然的，她没太能跟上他的逻辑。

因为，无论从理性还是感情，以撒都应该先选择活下来才对。

一方面是，像以撒，伊尔迷或者库洛洛这些变态从来不肯放弃任何一点生的希望的。虽然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能折腾，但是确实，这群变态有着堪比野草的生命力；

另一方面则是，以撒应该明白，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想要”什么。

所以伊塔迟疑了：“嗯？”

以撒弯着嘴角，笑的时候会抿着唇，很乖，很软，但是他说着：“呀，伊塔不明白吗？这样说好了……我和西索，在年幼的时候曾被关在一间地牢里。他和我很像，因为他和我一样饥饿。”

“那时候，他在夜里不会睡着，他会盯着我，盯一整个晚上……他想吃掉我，他的眼睛饿得发亮。我也一样。”

以撒“哈”地笑起来，他抛掉了刚才软和的，伪装出来的微笑，露出了内里的恶鬼一样的笑容，“到现在也没变，我看到他，胃里就有种本能的痉挛——西索也是。那个地牢里的夜晚从没结束过，他还在整夜地盯着我。”

“伊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