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媳妇住的屋子,又是三更半夜的,陈老汉没进去,只在外边站着,陈婆子跟着沈安进了屋。 只一眼,陈婆子又在心里骂沈老三造孽了。 这能叫房子?乞丐住破庙也就这样吧? 除了一张条凳和床板子搭的床,墙边立着的几样农具,这屋里是什么家当也没有。 灶台是石块垒的,一个缺了口的破瓦罐和三副碗筷还是放在几个小的不知道哪里搬来的一块比小号水盆略大的石头上,这才摆脱了放在地上的命运。 而沈安口中快要不行了的桑萝,确实也没好到哪里去,人在地上靠墙坐着,喝水都靠阿宁喂了。 陈婆子自然不觉得是那桑萝大半夜的好好的床不呆,会坐到地上来,她是经历过大旱逃荒的,看桑萝衣裳和泥地上的湿痕,大致也猜出来这是饿狠了下来找吃的,连水罐子都没端稳。 也不耽搁,把米袋子一放,看了看瓦罐里还剩不丁点的热水,麻利的扔了一块麦芽糖进去,把剩下的一块放在空碗里,又在碗边看到一个盖着的小罐,打开看了看,小孩巴掌大的罐子,现在只剩了个罐底的盐。 捏了一点放进瓦罐的水里化开,招呼沈宁过来,把瓦罐里的盐糖水倒进沈宁捧着的碗里:“去喂给你嫂子喝了。” 瓦罐里还有大半没化开的麦芽糖,陈婆子想加水再煮煮,才发现这屋里压根就没有水了。 陈婆子:“……” 沈安极有眼色,端着最后一个干净的碗就往外奔:“我去打点山泉来。” 陈婆子也只来得及高声叫了一句:“叫你陈阿爷一起!” ~ 桑萝翻着原身的记忆,还真翻到了这位老太太。 是沈家隔壁的一个老太太,原身与她并不多熟,但刚分家那会儿,有一回原身在附近几座山里捡柴找野菜,正好碰上老太太侍候他们家在山里开出来的菜地,老太太当时就问她要不要种点菜,看原身点头,就送了好几把菜秧。 桑萝这会儿见沈安搬来的救星是陈老太太,看到陈老太太放在石头上的布袋,也猜到这所谓的借到粮了,是从陈老太太那边借到的。 沈宁捧着水过来喂她时,桑萝先与陈老太太道了声谢。 陈婆子却没领她这情,只淡淡道:“我是为这两孩子,这些年税越来越重,大家都艰难,也没有余力帮你们什么,你还是得自己立起来才行。” 不怪陈婆子语气冷,她是真觉得这桑萝太没用,当初沈家刚分家,她在地里碰到桑萝,特意分了不少自己育好的菜秧给她。 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桑萝根本就不会种菜,没种过你倒是问啊,也没问过一句,就道一声谢拿着菜秧子自己回去想当然的种了。 陈婆子现在听到桑萝道谢就想耷嘴,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嘴长了是用来说话问事的,光会道谢管什么用。 所以桑萝在陈婆子这里只留下了个不顶用,且光会礼貌,懂不懂的也不会问的印象。 现在再看这屋子,估计除了那个石头搭的灶台和一块能放碗的大一点的石头,当初分家搬进来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三个多月,半样家当都没能添上。 因而在陈婆子看来,这桑萝是真不会过日子,她没来沈家倒好,她来了反倒拖累了沈安和沈宁这两孩子。至少没有桑萝的话,沈三那两口子绝不敢就这么把沈安和沈宁分了出来。 现在家也分了,桑萝要是没了,可怜的就是沈安和沈宁这两个小的。 陈婆子言语间自然就谈不上多软和。 桑萝不明就里,但世道这样艰难,陈家老两口与她们非亲非故的,还肯拿出粮食来帮衬,桑萝心里是极感恩的,因而对老太太的语气并不介怀,浅浅笑着:“您说的是,等这回好了我一定振作起来,至少不让小安和阿宁饿着。” 陈婆子:“……” 这大话说得,他们都不敢说能让家里的孩子不饿着,就桑萝现在这家徒四壁,没田没粮,倒怎么让两孩子不饿着啊,真有那本事至于把存粮吃完差点饿死在家里吗? 只是陈婆子和桑萝甚至和沈家长房这两孩子无亲无故,顶天算是个同村,一时心软管的闲事,也犯不着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正好沈安端着一碗水进来了,陈婆子转身就去架瓦罐烧水,把罐子底剩下的半块麦芽糖也化了,又加了点盐,这才算完事。 看沈宁把桑萝照顾得挺好,一勺一勺给喂盐糖水,桑萝喝了盐糖水后也渐渐缓过来了,陈婆子也就不再久呆。 “从家里给你们带了两升米,盐糖水喝了以后,差不多就煮点粥下肚,养几天应该就能缓过来了。” 是的,只能
糖水(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