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童面色一变,瞬间慌了神,目光里闪着惊恐,紧紧盯着那扇门。 门缓缓打开,刘茂学沉着一张脸,双手背在身后,周身都透着阴沉的气息,他盯着薛童看了又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薛童被看得更加不安了,嘴唇张张合合欲解释,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在刘茂学审视的目光下,他渐渐低下了头,躲避视线上的交流。 “爹!你现在该信我了吧,早就说了他不是个好人了。” 刘梓云拖着她的长尾白裙,披散着头发,往刘茂学身上凑,死白的面上流着的血痕,配上她灿烂的笑容显得分外惊悚。 刘茂学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虽然早就知道这是自家女儿,但这样子也着实可怖。 他制止了刘梓云想要再次靠近的动作,“停,就站在那里,别过来。” 刘梓云瘪瘪嘴,心里狂怒:说好的父不嫌女丑呢?没有爱了! 刘梓云对着薛童做了一个鬼脸,慢吞吞转身向梳妆台走去,打算把这个妆容清洗掉,目光触及镜中人之时,心脏陡然一紧,好像真的……有一点吓人。 刘茂学目光放到这个自己曾经满意的佳婿身上,淡淡道:“薛童,你回去吧,明天便不用来了。” 本以为会是一桩好亲事,人长得周正,学问也做得好,哪曾想背地里竟然是个狎妓放浪之徒,他长久在外消息疏漏也情有可原,可久居延庆的大哥难道对此事毫不知情? 刘茂学越想眼神越冷,若非大哥多次在他耳边讲这薛家如何如何好,他想必也不会觉得女儿是在任性妄为,胡乱捏造。 他这才感到心惊和后怕,若是真将女儿嫁了过去,他又常年在外经商,这简直就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正在清洗脸上的脂粉的刘梓云听到了,顶着糊了一脸的白白红红又跑了过去,“就这样放他走了?这也太便宜他了吧。” 刘茂学不忍直视:“哎呦,你先洗干净你这张脸。”又拍着她的手保证,“放心啊,爹会帮你讨个说法的啊。” 就这样薛童灰溜溜地回了薛府,刘府今夜灯火通明,红绸喜字全部撤下。 刘茂学也充分发挥商人的善谈的优势,让薛家大出血了一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刘梓云把脸洗干净后,左手挽着沈奚,右手拉着步清竹,左拥右抱地来到刘茂学面前邀功:“爹,这次可都是沈姐姐和步姐姐给我出的主意,你可要好好谢谢她们。” 刘茂学眉目带笑,回:“这是自然。” “步家主,看来日后便要多多来往了。”刘茂学意味深长地看着步清竹。 一声“步家主”,代表了他的选择,在步家的势力交锋中,他选择支持步清竹。 这话沈奚自然也听了出来,欣喜地看向步清竹,为她感到高兴。 步清竹抬头,目光灼灼:“定不负刘老板期待。” 忙活了一夜,街上寂静无声,回客栈的路上,几人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天上一轮皓月,皎洁银晖轻纱般流泻而下,笼罩着并肩而行的几人,几道影子长长地跟在身后。 沈奚抬眼望了望天,看到如圆盘似的明月才想起还有几日便到中秋了,算着路程和日子,叹了口气。 扶渊侧目问:“怎么了?” “赶不及回去过中秋了,也不知阿娘和阿朗在家如何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奚懊恼:“出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给家里去封信。” 扶渊不紧不慢地开口:“若是想回去,咱们便连夜赶一赶路,只是你夜间辛苦一些。” “可以吗?”沈奚惊喜,下一瞬笑容又落了下去,“还是算了,你驾车太累了。” 沈奚又在延庆待了几天,继续逛了逛马会,倒是认识了不少人,还时不时被刘梓云拉着出门逛街,原本打算回程的日子又往后延了延。 沈奚对着扶渊笑说:“咱们两人路上过中秋,也算是小团圆了。” 说完,她又托着脸,微微皱着眉,叹气道:“你怎么还没有想起来,你的家人朋友一定都很惦念你。” 但他想起来了,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了,好像也有些难过。 扶渊眼睫轻颤,鸦羽起落,在眼下落下小片阴影,松垂的手蓦地收紧,他敛去眼底的情绪,浅笑了一下,“也许吧。” 沈奚能感觉到他不想继续谈论这个问题,便转移了话题。 沈奚先步清竹一步离开延庆,离开的时候步清竹来送她。 步清竹比沈奚要忙碌多了,往来应酬常常忙得脚不沾地,她也带着沈奚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