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说那一宫住着一位娘娘。只是因为封宫所以经常足不出户罢了。” “封宫?封宫是对待有错嫔妃的法子。将人关在自己的宫殿之中,非召不得出,可谓是变相的囚禁。如果真被官家所不喜,何不废去位分,打入长巷?” 惠君摇了摇头,“只因为,那位娘娘是自请封宫的。非必要也绝不外出。” 如南大受震撼。自请封宫?何样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一定是位性子骄傲的女子。如南心想。我这一生到现在,无不是看人脸色过活;所得一切,除女官所那段日子,全都是别人施舍或拼命争取。那位娘娘,个性刚烈,我不如她。 延安宫—— 宫中的建筑、道路。无论如何精巧,放眼望去便是相同的红墙绿瓦,彷佛凝固了时间。岁月匆匆,它们却没有任何变化。 淑妃有时候也会恍惚,忘记自己是不是还是一个活人,亦或者只是这偌大宫城的摆件。大概是看得多了,很多人便会忽略掉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东西;见得少了,人们便会忘记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德妃和她的延安宫便是如此。 相同的砖墙瓦片,让人们忘记了这座坐落在鸾凤宫附近的恢弘宫殿;长久的避世,也让很多嫔妃对记忆中的人变得模糊不清。 “吱呀-——”那扇刷着红漆的大门从里面被推开,略微掉色的黑金麒麟衔着的铜环拍打着门板,像是在欢迎又像是在警告。门内走出来一个身着道袍的女人,她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不施粉黛。看到在外的淑妃和采合,歉意道:“娘子恕罪,平日我们甚少出门,有事也只是从侧门进入。这正门许久未开,费了点功夫。” 淑妃并不在意,道:“萧姑姑,带我去找姐姐吧。” 那姓萧的宫女领着淑妃进了宫,一路引到正殿。延安宫的正殿如同修道者居住的一般,朴素无华,多余的华贵装饰更是一件没有。殿里也还有几个身着道袍的女人,她们都站着,簇拥着坐在主位上的一人。 坐着的女人穿着暗色流光福字团纹道袍,头发用包巾裹起。那女人面庞生的白净,一张长脸不施粉黛,一双长眉却如同画过一般浓密纤细,直入鬓角。 宫中点着梵香,她手中的翠绿色碧玺手串被她一颗一颗地拨动,发出微不可闻的清脆碰撞声。淑妃仍然是白日那套装扮,淡色宫装,略微点缀。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这种极淡的颜色也成了扎眼的存在,格格不入的竖立在此。 “朴姐姐。”淑妃说道“帮帮我。” 那坐上的女子如同睡着了一般,半响微微抬起眼皮,答道:“贵淑贤德,我位列末尾。淑妃娘子不要如此。我已封宫许久,不问世事,娘子请回吧。” 淑妃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道:“你先听我说完。”语毕便快速将事情的发展经过说与德妃听。 “........” “这便是事情的经过?” “是”淑妃苦笑,“她二人之前又曾在我宫中待过,便是和我沾了一层亲故关系。又是闹出了人命,于情于理,我都是要避嫌地。” “可知道是谁做的?有头绪么?” “说来惭愧,今日我以防有人销毁证据,叫来了宫中所有妃嫔。却只让她二人靠自己辩驳出了一条路子来。若再继续由我审下去,便是会被人说任人唯亲,难免不能服众。” “可真奇怪,茴英。你似乎并不是一个如此在乎他人如何看待的人,做到我们这个位置,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可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约束自己。肆意妄为,失去宫中人心,便会给他人可趁之机。姐姐,我太累了。”淑妃疲惫道。这一刻,总是红颜依旧绽放,德妃却仍然从她那美丽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疲倦。那是正襟危坐、仪态万千;却又要被动或主动的攻击、防备。精神常年紧绷的状态。方能窥见一眼,一个女人隐藏在内心的无力。 德妃叹了口气,道:“你既已经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要我来审此事。我又怎么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呢?” “姐姐!” “好了。我同你一起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