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苦困囿着创作,早就放逐了自己的灵魂,把贺霆云当成了整个世界的倚靠,并不排斥他的事事安排。 相反,他是她闭锁自我时,唯一愿意交谈的人。 “二楼走廊的铜雕装饰可以换吗?” “理由?” “没醒的时候出去看到,很吓人。” “行。” 他从来就不多话。 但能在百忙之中倾听她,哪怕是轻声又敷衍的附和,就已经让情绪波动忽冷忽热的她感到无比平静。 平静中生出熟络。 她无师自通了和贺霆云聊天时得寸进尺的程度。 “这些肉好多呀,吃不完。” “补充营养,慢慢吃。” “可是哥哥以前都会帮我分掉的,你能帮我分一点嘛?” “……拿来,只能分一半。” 席夏不知道哥哥嘱托贺霆云时到底说了什么,但她很快就意识到,林江好像是她用来要挟贺霆云非常好用的手段。 她只要露出一丝委屈可怜。 一提到哥哥,贺霆云就会无奈地妥协。 在认识白姨和林江之前,七岁之前,席夏几乎是独自一个人长大的。孩童时代缺失的“上房揭瓦”“恃宠而骄”的经历,在贺霆云一声声无奈应和中,渐渐被补全。 哥哥从七岁疼她到十八岁。 贺霆云从她二十一岁年,竟意外弥补了她七岁之前缺失的宠爱。 日复一日的平静相处中,她终是沦陷在这一丝似有若无的特别纵容中。 心中生出了新的荆棘丛林,生出难以满足的渴求—— 渴望那双冷澈的眼更久的注视。 渴望那宽阔的肩臂能为她舒展。 渴望那锋利的薄唇能多对她开合。 第二年,他们的关系有了质的突破。 从一次睡迷糊了的早晨开始,她困倦地攥住了他的手,肢体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开始习惯她有意无意地牵手。 开始在她赖着不起的时候,主动抱她进衣帽间,等她换好衣服一起去晨跑。 再后来,她生日那天,她大胆地抱住了递给她礼物的贺霆云,他下意识地皱眉。 她双臂锁在他的颈侧,不让他往后退,低头埋进他的怀里,听着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隔着衬衫吻在心口。 “贺霆云,你不是我的家人吗?” “我想要别的礼物。” 林江常夸她,小西瓜真乖。 他不知道,她对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很坏,坏到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哪里来得勇气能够逼得一个克己复礼的人节节退让。 那天,他再次被她逼到妥协了。 有力的臂弯小心托起她的膝窝,任由她环住他的脖子造作。 席夏眼中冒着火星,她欣喜地看着神明坠入她用心魔织成的罗网。 看他无波的眼中起狂澜。 看他不惹尘埃的冷白脸庞沾染俗世欲-念。 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抵足而眠,第一次灵魂的震颤……一切都是真实的。 欣喜和亲昵也是真实的。 可是,她到底没有办法一辈子用自己的双臂禁锢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是吗? 三年,从陌生到亲密,再从亲密到疏远,好像只是一念之间。 熟悉的香味从不知名处升起,幻化成黑色的藤蔓,将她深深缠绕,吞噬在地底。 席夏松开了发冷的双手,放任自己坠落—— 天地倒转,太阳穴生疼。 溃散的意识渐渐回拢。 她艰难地爬起,眯起畏光的眼睛,透过一条缝隙打量着陌生的布景和墙壁,看到侧上方的吊瓶点滴,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回想起昏倒之前,他在车里给她打了电话,后来……应该是贺霆云把她送来医院了。 他人呢? 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还有那个小众品牌的香气。 席夏微愣。 这个味道竟然不是在梦里? 循香气转头,对上了一张保养极好、鱼尾纹细细淡淡的美丽脸庞。 贺霆云的母亲妆扮雍容地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您怎么来了?” 席夏极不情愿地太阳穴,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