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吃干饭的,就将几日来的进展细细禀告。 此时的刘大人还不知道大理寺监牢出了大事,若是他知道了,肯定没有这份闲情在陛下面前说大理寺上下有多辛苦。 皇帝听了一会儿就不耐烦,“所以刘大人,结论呢?” 刘大人道:“此案还需继续审理,关键就在那沈云烟身上,只要再有两天时间——” “陛下,不知雪庭可否一观那封谋逆信函?” 刘大人让这突然插.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才注意到一旁椅子上坐着的道长,这人怎么跟鬼一样悄无声息的! 刚才说的可都是宫禁秘闻,谋逆大案,全都让他听去了?陛下怎么也不出声啊? 这种事情,他一个道士也敢牵涉其中? 刘大人下意识看向皇帝,帝王深深看了陆雪庭一眼,“道长觉得信有问题?” 陆雪庭淡淡道:“要看过才知。” “陆道长,你是尘外人,不该沾染红尘事,更不该把手伸的太长,过问天家之事。” 话一出,刘大人都为这位道长捏一把汗,陛下已经是在明着告诫了,陆道长要是有点眼色,就该起身告罪—— 可陆雪庭坐得安稳,神色不改,“入道不过问红尘事,但不能不过问妖邪事。” 帝王神色微变,“你是说,此事与妖物有关?” 他手指轻轻在扶手上敲了几下,刘大人心生忐忑,这案子要是扯上妖物可就复杂了。 良久沉默后,陛下道,“给他看。” 刘大人:“……是。” 因为觐见陛下,他特意将这重要证物带在身上,没想到方便了这道士。他心想,要是看不出什么来,道士你可就惨了。 陆雪庭接了信,才刚看了两行,忽听殿外一阵哀声,“陛下,冤枉啊陛下!” 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冲进了殿中,双膝一磕就跪下了,“陛下,我外甥女真的是被冤枉的!” 内监跟在他身后,惶恐道:“陛下,奴才实在拦不住柳侯……” 皇帝意识到今夜是不得安宁了,按了按太阳穴,“你们先下去。” 内监退下,柳侯哭得凄惨,他一个人哭出了十个人的动静,喊着娇娘冤枉,非要找陛下讨个公道。 “行了,别哭了。” 皇帝满脸嫌弃,他素来不喜柳侯,这位侯爷最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搅得人不得安宁。 刘大人见状道:“侯爷,沈二小姐身怀御妖令谋害相爷,已是罪证确凿,你哭也没用啊。” 御妖令三字让陆雪庭眉梢微动。 柳侯听了一脸激动,“娇娘怎么会谋害她爹呢?沈相对娇娘百般疼爱,害死了相爷,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刘大人无言以对,这确实是沈相一案最大的疑点,“可御妖令——” “娇娘都说了,那东西是三皇子给她的!”柳侯喊道,“娇娘心地纯洁善良,平时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可能跟妖邪打交道?” 刘大人:……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沈娇娘蛮横恶毒的名声,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侯爷,无凭无据污蔑皇子,这可是大罪。” 一句话说得柳侯白了脸,他当然也知道,可他还有别的办法么?只好呜呜哭着,不停喊着“可怜的娇娘”。 皇帝太阳穴开始发痛,陆雪庭如水清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柳侯的精神污染。 “这封信是伪造的。” 陆道长起身,缓步走到阶前,将信展平放在御案上,修长双指夹着一张符纸,口中轻念,“以有观无,以空观真”,符纸当即无风自燃起来。 皇帝好奇凑过来看,只见符火映照之下,信纸上的字迹竟然开始扭动,墨迹化成了一条条虫子在纸上扭动爬行,满纸黑虫蠕动,看得人头皮发麻。 刘大人骇然道:“这是什么?!” “这是蠹妖。”陆雪庭回答他,“书生蠹虫,虫聚为妖,蠹妖十分罕见,此种妖物可以摹人笔迹,甚至连遣词造句习惯都能模仿,不过虫惧火,烧之即死。” “别烧死了,这可是物证啊!” 陆雪庭顿了一下,将符纸移开,取出一个瓷瓶,单手结印,那些蠕动的蠹妖尽数被收进了瓶中,再以黄符封口,交到刘大人手中,“请大人好好保管。” 刘大人接过一瓶虫子,很是反胃,但对陆雪庭唯有敬服,瞧他手如玉,指节修长,刚才符纸在他手上烧尽,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不愧是能被陛下请进宫的道长,是有真本事的! 蠹妖被收,纸上的墨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