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寺规模极大,占据了整座菩提山,有佛殿二十余座、僧寮斋舍五百余间、其余佛堂、斋堂、药堂、客堂等数量众多,不一而足,若是细细游赏,从早到晚,逛到双腿发酸,才能把整座梵音寺逛遍。 这一次她以天女的身份到来,慈心大师特意派了两个僧人跟着她,“姑娘先在寺中游览一番,住持入宫为陛下讲经去了,午后便回,到时他们会引姑娘去见住持一面。天女之事,由住持亲自安排。” 不是说散花节一向是慈心大师安排么? 堂堂住持,还要见每年一换的天女吗? 她心中有疑问,便更期待见到这位一念禅师了。 慈心派来的两位僧人对她十分客气,然而还未说上两句话,就让谢孤峤给赶走了。 “你们自去忙碌,这里有我。” “可是——” “慈心那边,我会交代。” 他自然这么说了,两位僧人便双掌合礼而退,从他们陌生而疑惑的视线里,沈云烟看出他们根本不认识谢孤峤,只是因此慈心的吩咐才听他的话。 她挑了挑,“你把他们两赶走了,谁带我游览佛寺?” 谢孤峤道,“我。” “那大师可要好好介绍,小女子对佛寺可是好奇得很呢。” 谢孤峤说到做到,还真的尽心带她游览起来,沈云烟望着巍峨山门,“先请教大师,为何此处有一大两小,三门并立呢?” “这是空门、无相门、无作门。从山门入,是一脚踏入空门,远离尘世。” 跨入山门,经过广场,过天王殿,殿前有一座巨大的圆形香炉,檀香缭绕,许多香客在此进香。 他们混入人流,谢孤峤为她介绍弥勒像,四大天王像,他声音低沉动听,佛经典故娓娓道来,她心想,他是真的很熟悉这里。 走出天王殿,沿阶而上,前方气派一阔,恢弘的大雄宝殿出现眼前,巨大金身佛像反射日光,在殿外都能感受到煌煌佛气。 宝殿两侧、前后都有许多配殿,他们一路看过了许多菩萨像,有沈云烟听过的,也有她完全叫不出名字的。 每一座佛像他都认识,都说出的来历。 走过一段郁郁葱葱的山路,到了齐整的一排排僧堂,这里香客少了,僧人多了起来,他们穿着寺中统一的灰色僧袍,见了他们便合掌行礼。 竟无一人认识谢孤峤,都把他当成普通的香客。 “谢大师,为什么他们都不认识你?” “认识我的人,都不在此处。” 谢孤峤引着她走上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蜿蜒向上,不知通向何处。 “前方是无量山。” “真正的梵音寺,在无量山上。” 她听得奇怪,什么叫真正的梵音寺? 难道之前看过的巍峨佛殿都是假的? 山路曲折难行,她险些崴了脚,走在前面的谢孤峤如有所感,冲她伸出手。 她抬头看他。 他笑意浅浅,不知为什么,她也跟着笑了,搭上了那只修长的手,他的手沉稳有力,牵着她稳稳走过崎岖山道,从小道上了无量山,前方又出现了一座山门。 这道山门远不及梵音寺的大门气派,门楣上书“离相门”三字,两个手执长棍,浓眉粗眼的武僧守着门口。 这两人和先前见到的僧人不同,他们威势赫赫,如同罗汉堂里的罗汉像,有种慑妖震魔的气势。 沈云烟不通修行,但直觉这两人修为应该不低。 他们乍见有人闯山,先是眉一竖,见了谢孤峤又是面色一改,将长棍放下,恭敬行礼道,“上座。” “我带天女来见住持。” “是。” 两人让开路,离相门上梵印转动,大门缓缓开启。 谢孤峤带着她进了门中,不知是否错觉,他经过那两僧人身边的时候,他们竟有些微微颤抖。 进得大门,眼前所见令她呼吸一滞。 只见道两侧遍布塔林,圆形、方形、八角形,一人多高的墓塔耸立,有的已经十分陈旧,有的看起来是近两年新刻,每一座墓塔上都刻着一位高僧的法号和生卒年份,墓塔密密麻麻簇拥成林,森然肃穆。 她悄声道,“这是历代高僧的墓地吗?” 谢孤峤点了点头。 她不由放低了声音、放轻了脚步前行。 大道前方,塔林环绕簇拥着的,是一座几乎接上天穹的高大佛塔,佛塔通身纯白,从下至上渐渐收窄,台基上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