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监狱,距大门50米处,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普通大众。 随着铁质大门被重重拉开,一个身穿棕色单衣的男人拎着大包裹走了出来,他布满皱纹的脸写满了沧桑,头发花白。 直到走出监狱,傅科望了望湛蓝如洗的天,阳光刺眼,他仍觉得脚下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入狱时的如坠噩梦,到起初的分外不适应,再到麻木,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在听到妻子去世时的那一刻,他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一路顺风,好好生活,别再犯法。” 直到耳边传来狱警的叮嘱,傅科才把目光从一望无际的天边收回。 “谢谢。” 他并没多少欣喜。 同狱警告别后,傅科眼神四处搜寻,在发现不远处那辆黑色汽车后,蓦得松了口气。 “傅哥!叔叔出来了!”陈风看着渐行渐近的棕色身影,忙提醒后座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嗯。”傅则声音冷淡,情绪并没有太大起伏。 直到车窗处传来动静,傅则掀开眼皮,看到了拉开车门的父亲。 傅则镇静自若,神色未改,仿佛刚上车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傅科则小心翼翼地冲儿子笑,搓着手不安喊了声:“阿则。” 傅则没应,对着刚帮傅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的陈风说了句:“回去吧。” “好嘞!”陈风开着车,目光偶尔透过后视镜落在后座上的两个人,分明是父子,再亲近不过的关系,可此时此刻却透露着一股明显的疏离。 陈风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傅则态度始终冷淡,他也没敢逗趣来缓和气氛。 汽车驶进傅则长住公寓的地下车库,陈风被交代在另外一辆车内等候,而傅则下车后,打开后备箱取出傅科从监狱带出的包裹。 “阿则,我来吧。”傅科忙伸手去夺包裹。 傅则没说话,只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提着包裹一言不发的往电梯口去。 傅科讷讷收回手,忙跟上傅则的脚步。 公寓有固定时间请家政打扫,干净宽敞,明亮简洁。傅则推开一间房,将包裹放下后,对跟来的父亲说了第一句话:“这是你的房间。” 说完他走出房间,到客厅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向傅科的方向,然后自顾自拿起自己那杯喝水。 傅科看着餐桌上的水杯心中五味杂陈,他拿起玻璃杯的手在颤抖,喉咙有些堵,又不知道该对这个亏欠甚多的儿子说些什么。 “你……”傅科小心翼翼觑着儿子的脸色,“住这儿吗?” 进门时傅则就有打量过这间公寓,家具装潢、采光格局,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入狱后,儿子过得好他就放心了,只是…… 阿则还肯认他这个父亲吗? 傅则转动手中的玻璃水杯,目光落在透彻波动的纯净水上,嗓音平静:“不拍戏时我会住在这儿。” 他放下水杯,交代傅科:“冰箱里有蔬菜跟肉类食品,厨柜里有米面油,你饿了就自己做饭……” 他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从钱包取出一张卡:“不做也行,点外卖、去饭馆,随你,密码是妈的生日。” “阿则,我……”傅科有些没脸去拿儿子的卡,也在这时,他内心由出狱时的迷茫,看到儿子时的欣喜,变成了对靳楚桓的怨怼。 如果靳楚桓能通点儿人情,放过他,那他还是苏城拿着高薪的精英人才,而不至于入了狱,有了这么不堪的过往,还有哪家公司肯任用他? “拿着!”傅则声音有些冷。 傅科只得接过卡,有心同儿子缓和关系,他瞥见餐桌上放了个精致纸袋,上面印了“如意斋”三个烫金大字。 如意斋是苏城老牌糕点铺,备受苏城人推崇,她家最出名的就是绿豆糕、如意糕跟枣泥酥。 妻子尚在人世时,他也曾去买过几回哄妻子开心。 “送女孩子的?” 大抵今天傅则态度虽是冷淡,少言少语,但该准备的住所、吃喝、钱,一应俱全,傅科虽仍对儿子的态度感到拘谨,但心情却是轻快了不少。 傅则目光在精致的纸袋上停留片刻,并没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冷声交代:“你安心住在这里,我现在挣的不少,足够支撑你寿终正寝。” 他说完起身往门口走,刚走出几步,回头直直对上傅科的眼睛:“过去的都过去了。” “过去了?”本对儿子心存愧疚的傅科猛的拔高音调,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怎么过去?你妈坟头草都有一拃长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