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 她不再是独自一人,她还有三哥。 她伸出因哭泣而颤抖的左手,细细摩挲着小印右上角那几道浅浅的白色缺口。 这缺口,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她六岁时不懂事闯下的祸,那日,她偷偷摸进三哥的书房里玩耍,趴在桌上伸手去够花瓶里的梅枝时,一时不慎,将他最喜爱的一方羊脂玉私印打落在地上,从此,白玉有瑕,这枚小印便永远留下了这么一处磕痕。 她因此愧疚大哭,但三哥却并未责怪于他,只是蹲下给她擦眼泪,笑道:“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1)。仅此一遭,此印才终成了这世间的独一无二,我还得感谢玉儿的成全呢!” 这样温柔豁达的三哥诸葛敖,如今怎么样了呢? 思及此,诸葛玉连忙伸手抹净了满脸的泪水,将麻纸拿起,细读信上的内容。 但不知何原因,诸葛敖却并未如往日寄回家的那些家书一般详细讲述自己的经历,对于他如今的处境,只一句“吾身甚安”便轻描淡写地揭过了,倒是对诸葛玉如今的处境询问了许多。 倒也不能说是询问诸葛玉,信中只写了家中弟妹,想来,他放出秃秃或许仅仅是仍存了些侥幸心理,图个死心,实则并不抱任何希望的吧? 信的末尾处,他如此写到: “此次劫难实在蹊跷,吾已决心不日便寻访各处追查灭门真相,尔等若收到此信时未有安身之处,大可前来与吾一同寻访,但若有要事缠身,亦可仅将手中线索托予吾,吾可一人独自追查。” “当日外出送镖,未能与尔患难与共,吾心甚愧,来日相聚再共述险阻艰难。” “望汝珍重己身,以待来日。” 诸葛玉蹙眉沉思片刻后,从书桌前起身走进内室。 她掀开床上的被褥,在其中摸索一阵后,掏出了一个吊坠。 正是那个代表着诸葛家族嫡系的莲状金锁吊坠,不过如今吊坠中锁着的不再是救命的红丸,而是那夜刺进诸葛玉左臂的箭头,亦是她手中唯一拥有的仇家线索。 她拿着箭头回到书桌前,抽出一张纸开始写回信。 “咕?”确认她没事后便安然回桌上啃苹果的秃秃又跳过来,好奇地歪头打量这枚泛着银光的箭头。 也不知是在外头嬉闹时和哪只乌鸦兄弟学的习惯,它如今非常喜欢摆弄亮晶晶的小物件,现在看到这么一枚光亮尖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箭头,自然是心头痒痒。 它扭头用小眼睛瞅了瞅诸葛玉,见她在专心写信,并不理会它的试探,便肆无忌惮地用短短的喙拨弄着箭头。 箭头翻了个面,一个小小的“张”字便暴露在了光线之下。 诸葛玉撇了一眼箭头,对这个“张”字并不感到惊奇。 事实上,从诸葛玉初次拿到医师取出的箭头时起,向来细心的她便看到这个小小的,并不张扬的“张”字,一些势力会将自己的姓氏或者符号刻在武器上,这在江湖中并非罕见,但她却从未听说过这方圆百里之内有姓张的豪门贵族,对于这个神秘张家实在是一筹莫展,无从下手。 更何况,她如今供职于长公主别院,自然也无法前往外地探查。 于是,这条线索便这样暂且搁置了。 不过如今有了身在外地的诸葛敖,这事就变得好办了很多,他常年在外走镖,见多识广,如今又来去自如,定能顺着这个线索发现些端倪。 她只需将箭头寄给他便可。 这样想着,诸葛玉便在信中细细交代了这箭头的来龙去脉一番,并嘱咐他务必格外留意张姓豪族。 写完了回信,她伸手去拿箭头。 “咕!!” 秃秃用小爪子摁着箭头,依依不舍地不让她拿走。 “咕,咕。”不能把它给我吗?秃秃哀求。 “不行,别的可以,这个不行。”诸葛玉摇头拒绝,把它的小爪子掰开,拿走了箭头。 “叽!”秃秃委屈,小鸽子又能知道什么家国仇恨呢?它只知道现在有一个漂亮的亮晶晶小东西在它面前,但它却不能拥有。 这诸葛玉也太小气了吧! 诸葛玉将箭头和信件妥当地放入了竹筒。 “秃秃,”她晃了晃手中的竹筒,示意它,“过来绑竹筒了。” 秃秃往后退了一大步。 “咕咕!”你那么小气还想让我帮忙?我不!秃秃将头扭了过去,假装看不见。 “快过来。”诸葛玉敲敲桌子,这是秃秃的一个专属指令,意思是正事当前不可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