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缇亚膝盖上的多拉也说：“祂谁都怕，除了希缇亚。”

墨伊斯倒是安然：“过去无论是人和神，都惧怕着祂，因为祂是时间。或许正因此，祂才比谁都胆怯。”

希缇亚抬头想了想，又道：“那生命不该最惧怕时间吗？但我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墨伊斯瞥了一眼希缇亚：“生命热爱每一位神明，除了死亡，不曾惧怕过任何一位神明。因为生命——总是可爱但傲慢的。”

希缇亚愣了愣，一挑眉：“你说我傲慢？”

墨伊斯笑了，凑近些回答：“傲慢的特质已经被薇琪尔分担，现在的你只有可爱。”

多拉看了看这两个旁若无人的家伙，受不了地飞到亚尔林尾巴上坐着。

希缇亚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夸奖，眨了眨眼，完全没有什么不自在，眯起眼对他笑。

墨伊斯完全无法拒绝这种笑容，他深深地望进希缇亚的眼睛，似乎在认真寻找着什么，伸手抬起希缇亚的下巴索吻。

两人的嘴唇刚刚碰上，雷瑟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身回来，一眼看见他们两个接吻的样子，整个魂顿在了原地。

墨伊斯松手，希缇亚惊得立刻后退。

前有妖精，后有灵魂……墨伊斯的脸色不太好看，浓重的怨气加载中。

雷瑟看到墨伊斯这个样子，缓缓、缓缓地后退。

但希缇亚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若无其事地向雷瑟招了招手。与此同时，多拉面无表情地飞回了自己位置，小头一抬，小脚一翘，身后的一切与她无关。

雷瑟似乎只是被他们两个震住了，又一看墨伊斯，发现他的脸色也没什么异常，放心地在希缇亚身边坐下，由衷地说：“希缇亚，你的变化好大。”

希缇亚眨眨眼：“我？”

雷瑟连连点头：“嗯！哦，不是长相，长相还是，一样漂亮。是说你的性格，还有，呃，开窍……”

希缇亚歪头不解。

雷瑟说：“以前莉珀姐姐总说，希缇亚就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希缇亚：“……？！”

雷瑟：“没、没错。连我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希缇亚的贤者，就爱希缇亚。但希缇亚一直把他当，朋友。”

希缇亚霍的看墨伊斯，墨伊斯先是躲了躲，然后装作神情自若、面目坦然地回望。

怎么说呢，比起前几天因为亲她而羞耻了好久的那个墨伊斯，现在的墨伊斯，进阶未免有点太快了！

雷瑟接着说道：“希缇亚和以前，像是两个人，也许是因为时间，还有记忆。希缇亚获得了成长，我和莉珀，都会很开心。”

“我的变化……那么大吗？”希缇亚先是惊讶，却很快变得有些迟疑。

希缇亚大概明白自己变化的原因。她的前世与现在的生活，都像雕塑一样给予了她太多的塑造。希缇亚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作为神明时究竟是什么样子，哪怕是在修、维赛特以及恩弗莱斯的记忆里，也并没有让她对自己增加多少了解。

也就是说……墨伊斯熟悉的，是过去的她。

希缇亚认知中，身为异端的日子让她拥有了一切属于人类的多疑与自私，这些都是别人口中“纯洁”的生命之神所没有的。

那，与过去的她最熟悉的墨伊斯，爱着的是现在的她吗？

雷瑟刚要点头，却突然感受到旁边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忍不住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抓着帽兜看向墨伊斯。

雷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雷瑟直觉自己最好不要说下去，于是雷瑟闭了嘴。

瑟瑟发抖。

就在几人因为雷瑟完全不明白的缘由陷入了沉默时，最前面的多拉叫道：“喂！前面就是死亡之海了！”

沉默的两人一魂立刻主动或被动地转移了注意，他们向下看去，大地的景象已经变成了漆黑的海洋。

死亡之海是属于海洋与死亡之神的领土——或许那位神明应该被称为海洋之神。人们总是在这两个称呼之间摇摆，但神明自己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称呼祂。

虽然一般来说，死亡应该是令人惧怕的存在。但雷瑟说，祂虽然强大到让人生畏，但却是位温和的神明。他们之间更喜欢称祂为“海洋”。

死亡之海至今仍然生活着被世界所遗忘的海洋之神的眷属，而海底深处，是死去之人的灵魂终将会到达的亡灵海。亡灵海的中央，曾经有着海洋中唯一的清泉，亡者之溪。

海洋之神死后，亡者之溪渐渐干涸，亡灵海的存在也渐渐变成了传说。而失去了神明的眷属，渐渐变成了提到死亡之海，就无法绕过